班组园地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继续。”
杨长福对中年电工道。
“我,我说刚才我说到哪里来着?”
中年电工思路断了。
“你说小伙子对你有意见,你让着他。”
杨长福不耐烦道。
“哦对对对,我让着他,没想到啊,还给他惯出毛病来了。”
“今天上班没大会,他就跑来找我麻烦,我照常让着他,他倒好,要拿扳手打我。”
“照着我头就是一下子,给我都干懵了。”
“就这样,我都没还手,我可一点毛病没有。”
中年电工道。
杨长福看向年轻电工:“到你了。”
“保卫员同志,老登这张逼嘴一句实话都没有哇。”
年轻电工着急忙慌,说话跟放炮似的:“他自恃年纪大资格老,在班组里头不干活,我年轻,活都摊在我身上。”
“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活我干了,一声好都落不着。”
“今天早上他搭错了线,把设备干停了,赖我干的,这我能忍吗?”
“我拿扳手就吓唬吓唬他,你猜他咋的,他把头凑到我面前来,说‘你有种就干’。”
“还指着他脑袋说‘你就干这儿,使劲,不干是我孙子’!”
年轻电工说的自己都激动了,仿佛回到了刚才的场景。
陈知行挑了挑眉,心里暗道单方面证词信不得。
单听老电工说的话,那可委屈了。
可等他听完年轻电工说完,这事就有得说道。
事情的原委大概清楚了。
两人本来在工作中就有矛盾,刚好碰上事,说不合就干起来了。
没人认怂,互相呛,这才有了现在一幕。
老电工指定是缺德。
但单看这件事,确实是年轻电工打了人,具体怎么个判罚,真得掂量掂量。
“你俩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
杨长福看向二班班长:“你有啥要补充的不?”
“他俩干了不止一回两回了,我劝过,都不听。”
“这回动上手,干大了反倒好了,让保卫员同志来处理,该咋办咋办。”
二班班长道。
“得,你们两位跟我们回去保卫科,到了保卫科再论。”
杨长福起身。
“同志,我没有参与打架啊,为啥要去保卫科?”
“要去也应该是他去,他把我打成这样,必须挨处分,还得赔我医药费才是。”
中年电工有些心虚道。
“在这里商量不行吗?去保卫科挺远的。”
年轻电工有些害怕。
去了保卫科,那还不任人揉捏。
“甭管打没打架,参与人员都得去。”
“我现在是请你们去,你俩要是不去,就得被人架着去。”
杨长福说话毫不客气。
两个电工无奈起身。
保卫科在工厂内,权力非常大。
对厂里员工来说,犯了事去保卫科,就像普通人犯了事去公安局一样。
心里都得打鼓。
多了两人,杨长福和陈知行没法骑自行车。
一行四人步行。
“小同志,这事我是受害者啊,去了保卫科你得帮忙说说话。”
老电工主动找陈知行攀谈。
觉得陈知行年纪小,好说话。
“啧,我咋办你说话啊。”
“你让他打,他打了,这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嘛,你挨顿打挺好,长长记性。”
陈知行故意嘲弄道。
老登心思确实坏,不找杨长福,过来找他。
真当他是个小孩,好哄骗呢。
“嘿,你个小崽子,怎么说话呢。”
“那我挨一扳手白挨了?你领导谁啊,我要找大领导投诉你。”
中年电工气的嗷嗷叫。
“我领导是保卫科内勤组组长杨德林,记住了嗷。”
陈知行压根不吃这套。
“行了,都别吵吵了。”
杨长福转过头,一脸不爽看着陈知行:“有你说话的份吗?”
“没我说话的份,架不住老登过来找我唠啊。”
“这还能成我的不是了?”
陈知行一摊手。
杨长福又看向中年电工:“他是我们保卫科的新人,说的话不能当真。”
“保卫科不会冤枉坏人,你也别想着找啥关系,都是虚的。”
“对对对,同志你说的对。”中年电工连连点头。
不再找陈知行唠嗑。
一行四人走了二十来分钟,到达保卫科大楼。
杨长福特意把两人分开,安排进入两个审讯室。
他先进老电工的审讯室,陈知行也要跟着一起。
“你在外面等着。”
杨长福吩咐。
“杨长福同志,我得跟着你学习。”
陈知行道。
“让你在外面等着你就等着,哪来这么多话。”
杨长福不耐烦道。
“得,你要这么说,那我上楼去找严科长唠唠。”
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