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那丝丝缕缕的凉意仿佛凝成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来,坐下,我说与你听。”枯叶那沉稳的声音响起,他轻轻地牵着白马的手,两人缓缓地坐了下来。他们并肩坐在一处高高的地方,仿佛与这寂静的夜融为一体。
枯叶温柔地举起白马的手,那只手在夜空中划过,他轻声说道:“看那里,是北斗,七颗星辰就宛如一把巨大的勺子悬挂在天幕之上。”
“我曾经听离哥哥说过呢,行军打仗的时候,将士们可全靠着北斗和极星来辨别方向,那可是他们在苍茫荒野中寻找归途的指引。”白马说着,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枯叶握着白马的手一顿。
白马似乎察觉到了枯叶的异样,她迅速地反手握住了枯叶的手。
“我曾在书中看到,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眼下这斗柄指向何方呢?”白马挥舞着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枯叶的脸。
枯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看来,白马满心满眼的都是和她未婚夫的那些过往,这让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堵。
“你这书读得挺多,可就是这脑子不太好使。”他带着些许揶揄的口吻说道。
“枯叶,你一个都活了三百年的人了,凭什么说我脑子不好使。”白马一听这话,顿时就被激怒了,她愤愤不平地拽回握着自己的枯叶的手,再狠狠地咬上一口,咯的牙生疼。
“眼下是春夏还是秋冬,你难道心里没数么?”枯叶仿佛没有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疼痛一般,依旧平静地说道。
“你年纪大,你有理。”白马依旧气呼呼的,她嘟着嘴,朝着另一个方向一指,问道,“那是南斗么?”
枯叶轻轻地将她的手往旁边带了带,说道:“是南斗,对了,你的眼睛还疼吗?”
白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枯叶说着说着又回到她眼疾的话题上。
她只是轻轻回了声。“好多了”
“南斗注生,你瞎着都能准确找到南斗,眼睛定是会恢复的。”枯叶的话听起来很牵强附会,白马却莫名被安慰到了。
枯叶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觉得他心智成熟得很,可有时候他又会做出些又直又幼稚的事情。要说他真的不懂吧,一个活了三百年以上的人,怎么也和幼稚搭不上边。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半句啊,北斗注死。”白马提醒道。
“那不重要。”枯叶脱口而出。
“怎么就不重要了?”白马歪着脑袋问道。
“我说不重要就不重要。”枯叶固执又霸道地说道。
经过几次这样的来回争论,白马对枯叶像小孩子般的耍赖,感到无语到了极致。
“我尊老爱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不生气了,反而笑了起来。
“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枯叶说着,正准备扶白马起身。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有星陨落,那一颗颗流星就像是被风吹落的柳絮,洋洋洒洒,如雨丝一般,在星空中划过一道道光。
“有陨星,只可惜了你看不到。”枯叶看到流星,当下就觉得十分可惜。
“你说与我听,也是一样的。”白马反过来安慰道。
“有一颗流星,是从西北方向落下的,很白,很亮,就像这样……”枯叶拉过白马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仔细地画着。那一瞬间,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心处传来,白马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停顿了一下。
“枯叶,谢谢你送我回来,谢谢你带我看星星。”等到回到屋子的时候,白马又恢复成了那种恪守礼节的模样,再次疏离地道谢着。
“不用你谢。”枯叶咬牙切齿地回道,随后立即转身离去,他害怕胸中那股无名的怒气会一下子爆发出来。
枯叶负气离开了村子,就在这时,那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空中开始悠悠地飘洒下点点晶莹雪白的东西,原来是又开始下雪了。
“刚刚在村子里观星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在第三座雪山的山顶之上有她想要的雪天莲蕊,不如现在去看看吧。”枯叶在心中暗自思忖。
雪初下,雪花既不大也不怎么密集,只是零零星星地随着风飘落。
待到白马一路疾驰赶到那第三座雪山山巅时,雪已经越下越密了,雪花也变得越来越大,它们随着狂风肆意狂舞。真可谓是同云惨惨如天怒,寒龙振鬣飞乾雨。
枯叶静静地伫立在这漫天飞雪之中,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编织成了白色幕帘。在这暴雪的笼罩之下,整个世界逐渐失去了原本清晰的轮廓,所有的景象仿佛都被无情地掩埋在了这无尽的白色中。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然而他的眼睛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混沌不清的白色。
“什么都看不见吗?像她一样,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她该多伤心绝望?”想到这里,枯叶的心底突然传来了丝丝缕缕的痛楚。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微微地抬起头,试图依靠雪花那冰冷的触感来刺激自己的感官。
微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