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锐比夏小小要镇定一些,他侧耳听了听,觉得那怪异的声音有点像是人发出来的。可夜色深重、天寒地冻,那边看起来又是野草丛生,不会有人闲得无聊,竟然躲在那里扮鬼吧? 大约是寒风发出的声音吧? 朱锐没来得及细想,小小的脸都吓白了,只得带着小小先回去。 回到民宿,厨房的灯已经黑了,看来林樾总算收拾完了。 明天再和林樾说这件事吧。朱锐想。 然而回到民宿的夏小小立即放开紧紧抓住他的手,噔噔噔的上楼,挥手和他告别:“明天见!” 朱锐的嘴角扯了扯。难道胡萌萌看起来要比他有安全感? 觉得分外挫败的朱锐立即去敲戚星的房门。 好半响后,戚星才面无表情地将门打开。 戚星的头发还滴着水,肩膀上搭着毛巾,穿着睡衣。 “你最后有要紧的事情。”戚星说着,看到了朱锐嘴边的口红痕迹,“如果你是来炫耀的,我劝你善良。” 朱锐莫名其妙:“小星星,我觉得你的戾气很重哎。” 戚星作关门状。 “哎,哎,我真不是来炫耀的。就是刚才,我和小小在外面的时候,突然听到好像有狼的叫声。你说,林樾镇它虽然偏僻,可也没到狼出没的地步吧?我仔细听了听,觉得像是有人在使坏……或者也是我听错了,是外面的风太大了,吹得像狼叫。” 戚星的眉头皱了起来。 “进来说。”他转身,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朱锐将门关上,回头看到戚星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凝重。 他便笑道:“小星星,你还怕狼啊?” 戚星抬眼看他:“昨晚你拉肚子,林樾到后院摘叶子,有人在铁丝网外面,装神弄鬼的叫她的名字。” “啊!”朱锐惊愕。 这三更半夜的,林樾一个姑娘家家的,怕是吓坏了吧。 “是熟人作案?”朱锐忍不住猜测。 “暂时还不知道。”戚星说,“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昨晚他叫林樾的名字,今晚看到你们又学狼叫,大约是想吓走你们,搅黄民宿的生意。”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朱锐的神情也正式起来:“那怎么办?” 戚星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慢慢地说:“今晚抓鬼。” 朱锐兴奋起来:“叫上金子,他一定很乐意。” 要不是两人还有二十余年的情谊维系着,这时候朱锐已经当金子才是自己的兄弟了。 戚星摇头:“不,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才两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抓鬼?你的手还没好呢。”朱锐说。 戚星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朝朱锐勾勾手:“你过来,我们慢慢商议。” 林樾已经是累极,洗完澡出来,用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已经有极浓重的睡意了。 但她仍旧支撑着,给林涵打了个电话。 林涵在那边语气欢快:“林老板,找我又有什么好事儿?”今天他就去拉了一趟,朱锐出手大方,让他挣了一千块。 林樾简略地说:“我民宿里的黄阿姨不是走了吗?你之前不是向我推荐你家的堂伯母来着?她现在有工作吗?”之前她招阿姨的时候,林涵曾推荐过他的堂伯母,只是那时候爸爸强力推荐黄阿姨,她才回绝了林涵。 “哎,我伯母啊,她去东省做活了。”林涵说,“你这样,我打电话问问,有没有其他人要做的。” 林涵才挂了林樾的电话,手机又震动起来。 竟然是杨磊。 接通电话却是方芳的声音:“林涵,你现在在哪里?”声音竟然有些急切。 林涵笑道:“我在家。怎么了?” “桃桃,桃桃她离婚了,净身出户……” 镇上的欢喜奶茶店,今晚还是有些热闹的。 林涵站在外面,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坐着的李桃桃。 他记得当年的李桃桃,是个爱笑的姑娘,可现在坐在里面的那个年轻妇人,满脸的愁思,仿佛再也笑不出来了。 记忆里的李桃桃,身材有些丰满,可如今瘦得像根竹竿。她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棉袄,显得空空荡荡的。 林涵推门进去,李桃桃像是惊魂般抬眼,看到是他,不由得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 “林涵……”李桃桃望着林涵,仿佛一下子穿过了岁月,回到了当初在学校里的日子。 她变老了,可林涵还是那副记忆里的模样。 林涵应了一声,在李桃桃对面坐下:“你吃饭了吗?”他看到李桃桃面前只点了一杯很便宜的柠檬水。 “我吃过了。真的。就在转角处不是有一间米粉店,我在那里吃过了。”李桃桃保证道,然后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们是同学,不用说这些。”林涵看着小心翼翼的李桃桃,觉得嗓子发涩。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爱笑的女孩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说:“就在前面的林樾民宿招阿姨,平时负责打扫煮饭这些,工资不算太高,但包吃包住,你要不要去试试?” “但我煮菜的手艺不算极好……”李桃桃有些犹豫。在学校的时候读不进去书,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做什么都做不好。就连嫁人,都挑不好。 林涵深深地看着面前的李桃桃,她的眼圈很黑,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可以学的。”林涵说,“民宿的老板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听说你的际遇,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夜深露重,林樾其实很困了。 她披着黑色斗篷,散着快干的头发,安安静静地坐在壁炉前,差一点就睡了过去。 林涵说话的声音传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