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生穿着朝服站在下首,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启禀皇上!”
“臣夜观星象,发现这双星中的一星,旁边又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小星,此二大一小,将帝王星死死包住。”
“微臣斗胆,敢问皇上近日来是否更加疲惫?”
皇上紧抿着薄唇,周身帝王之气尽显,未曾接话。
季惟生又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天颜。
“微臣夜观星象多日,隐约已有苗头,双星其中一星分出来的小星,偶有紫气晕绕,恐对应后宫怀孕妃嫔……”
“另外一星更有异象,仿佛本来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他们二星应当关系不错……”
季惟生说完,养心殿落针可闻,皇上心中百转千回,脑子里出现了两道人影,他盯着季惟生,冷声问道:“如何处理此事?”
季惟生慌张撩袍,跪于地上:“双星困龙,紫薇光已出,想要处理只能……。”
“只能如何?”
“只能,只能,除之……”
季惟生说完之后,将头深深埋在养心殿大殿之上,身上汗毛倒竖,头上帝王的目光犹如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
皇上内心想起后宫安陵容正有孕,这个孩子安陵容倒是期盼了不少日子,可,事关国运,也关龙体。
纵使再爱,也应当除之。
生怕一个不慎处置错了人,帝王的声音不怒自威:“季惟生,你好大的胆子!”
季惟生跪在地上,只弱弱的说了声:“臣不敢!”
心内叫苦不迭,宫中上下,谁人不知汀贵人怀孕?
一方面惊惧熹妃动作之快,一方面又惊觉这个差事不好当。
滔天的富贵也得有命享不是?
皇上再如何,也不会亲手诛杀他的孩子,此事之后,算是将汀贵人和祺嫔得罪死了,这差事,可不敢当啊!
事到如今,只能咬死,寄希于熹妃,谁让她子嗣众多,日后新帝登基,他也能落得几分好处。
季惟生心头弯弯绕绕,皇上的眉也蹙在一起,真寻思着用什么办法,光明正大除去后宫双星。
安陵容倒是无所谓,日后多补偿些安比槐便是。
瓜尔佳氏呢?
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笑着有梨涡的倩影,近来倒是真对她上了心了。
心中有几分柔情,却在睁眼之时,杀伐之气尽显,低头唤了夏刈入内。
养心殿门口不远处等候的一个小宫女见了一人匆匆入内,才转头去了永寿宫。
甄嬛得到消息的时候,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浣碧,叮嘱着:“浣碧,快了!”
她正兀自欣赏今夜的美色,残破的月光,满紫禁城的洁白无瑕,倒真像一首哀歌。
门外小宫女突然来报,说汀贵人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甄嬛看着手指缝中漏下的月光,回过神来,莞尔一笑:“让汀贵人进来吧!”
她倒是要听听,安陵容有何话要说。
………………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殿内的皇上正扶额思索着对策,要用什么方式来除去双星!
正思衬着,养心殿门外一片嘈杂,女子的哭泣声撕开了深秋的夜。
“皇上,去看看我家贵人吧!”
“皇上……!”
本就烦忧的皇上冷声问了句:“江来福,怎么回事?”
江来福匆匆回禀:“皇上,门外是延禧宫的宫女宝鹊,正在外头跪着,请皇上过去一趟!”
“听说汀贵人在永寿宫中见了红,孩子没了……”
皇上一听这话,站起身来,瞟了季惟生一眼:“季惟生,你不是说双星紫气东来?顺遂平安么?”
“吸龙气?”
“季惟生,你可好好掂量掂量!”
季惟生没想到有这种变故,本就心虚的他更不敢多言,只擦了擦汗:“微臣今夜回去遍阅古籍,看看星象是否有变!”
皇上踏出养心殿的那一刻,回头看了季惟生一眼:“你若是才疏学浅,大可让其他有才能之人上位!”
皇上的步子极快,火急火燎的走向永寿宫,心内又庆幸,刚刚没下了死命令,不然,恐怕他会被史书诟病。
看来,季惟生的观星之术还是差劲了些。
说福星顺遂,容儿刚怀孕便见红,算不得顺遂,刚才都起了杀念,还好,来得及,日后多弥补一些便是。
………………
永寿宫内。
安陵容的白色亵裤被红色的鲜血染上,连带着粉色宫装上的金丝线都破败不堪,有了斑驳的血迹。
她脸色惨白,秀眉紧蹙,眼角垂泪,捂着小腹就坐在永寿宫的床榻之上,泫然欲泣。
甄嬛看着面前的场景也有些惊讶,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底下还站着温实初,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处,二人来回对视了一眼,正思索着对策。
皇上来得很快,云纹靴子踏入了永寿宫,在看到榻上的安陵容,还有那般显眼的血迹还有何不懂?
随着永寿宫外面的声音响起,凌乱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剪秋打开帘子,皇后走在前头,文鸳跟在后边也入了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