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厅里,寒意裹挟着轻音,震撼着人心。 邵韵诗的话说的真诚又郑重,连她自己都莫名少了份沉重,对外祖家她确实不怨,只叹自己没有父母缘,可她心里自有亲恩,并没缺失,所以无所谓。 苗奶娘看着听着,信了,也松了口气,为小小姐,也为陆氏夫人。 邵韵诗瞧着奶娘激动的样子,一叹,“倒是外祖他们这么多年来,给我撑了不少的腰,我是知道的。” 苗奶娘十分怕小小姐对陆家也有什么不理解,毕竟,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的陪伴,这么些年,邵家那老夫人也不是心慈的,小小姐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不顺遂了。 陆家人也是很担心这事的。 如今,听的小小姐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苗奶娘一下子眼眶湿了。 顾不得失态,她一把拉住邵韵诗的手,抖索着道:“好小姐,我的好小姐,这么多年,奶娘这话一直就没敢问,如今,如今,……,我回头定要好好告诉夫人,叫她也高兴高兴。” 瞧着奶娘语无伦次的样子,邵韵诗也有些感怀。 她并不是原来的小瞒姑,可当时接收这身体的时候,她明显感觉的到,小小的孩子,对娘亲的向往。 再说了,陆氏所遭遇的一切也是被逼无奈,若是强行留在邵家,失去的将是性命。 可以说,母女俩这么多年的分离,陆氏并不比小瞒姑好过几分,甚至更痛苦。 话说开了,索性多说些吧。 邵韵诗微一思忖,便道:“老姑奶奶老早就给我说过,当初我妈病的很重,和离归家,也是我爷爷主动提的。这件事,怪不上陆家,更怪不了我妈。” 苗奶娘听着,直抹眼泪。 “留下我,就更不是我妈和陆家能左右的。”邵韵诗轻拍了拍奶娘的手臂。 苗奶娘听完这些话,眼眸亮了,一撸脸,连声道:“邵老爷子和老姑奶奶都是好人,好人啊。” 她这样,惹的邵韵诗都乐了。 心头敞亮,苗奶娘的话头开了,她眼带欣喜地看着邵韵诗,问道:“丛柏是个好孩子,若是你中意他,这事要不要同陆家说一声?” 说到这,她忙又补充道:“小姐可别多心,我就是觉得,若是陆家知道了这事,也能给你们撑腰。再不济,陆家给丛柏寻个体面的工作,也能叫邵家容易接受些。” 邵韵诗知道奶娘的意思,她不甚在意地摇头道:“如今还说不到这些,奶娘只先记下这事就好,别的,还得看日后。” 苗奶娘看看眼前窈窕稳重的小姐,如今也才十七,确实还可以再看看,便道:“只要邵家不急着给小姐寻亲事,这事确实可以再看看。” 邵韵诗听了这话,微有些皱眉,但想到爷爷和小姑姑,她便松了眉头,家里有他们两位在,就不会叫邵老爷和邵老太太随意给自己说亲的。 苗奶娘瞧着小姐的神色,多少也知道点小姐的顾虑,便道:“邵老爷子是个极好的长辈,往常,章老管家透来的口风,也说,邵老爷子对小姐婚事的态度也是开明的。” 章老管家?邵韵诗有些好奇地看向奶娘。 苗奶娘见小姐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才觉得她的小姐到底还是个孩子,更像小时候的陆氏夫人了。 邵韵诗见奶娘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好似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样子,微一想,便知道她这是想起了谁。 遂,她也不等奶娘说了,直接问道:“奶娘,这话是章老管家特意同章大叔说的?还是章大叔自己个问的?” 邵韵诗的话,问的并不奇怪,也将恍神中的苗奶娘叫醒了过来。 一听小姐的话,苗奶娘微愣了下,便解释道:“这话倒也不是章老管家特意说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邵韵诗摇头道:“没什么不对,我就是好奇,章老管家可不是多嘴的人,他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了。” 一般守规矩的下人,是不会背后说道主家事的。 苗奶娘自然也知道这规矩。 她也不尴尬,直接道:“这不,你章大叔是章老管家的本家侄儿吗,两人喝了酒,说着说着,这话便收不住了。” 这样?邵韵诗总觉得有些话是章老管家故意露出来的,毕竟,章大叔和苗奶娘可是两口子。而苗奶娘知道了,等于陆家知道了,也等于她也可能知道。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邵韵诗笑笑便不再提了。 苗奶娘见小姐不再追问,也松了口气。 看了看天色,她便长话短说,“罗家送了这么一筐炭来,小姐看,咱们这礼怎么回?” 她之所以今儿特意来小姐这探听罗丛柏的事,也有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礼的意思。 邵韵诗想了想,道:“也不用特意回什么礼,大家照着往常处就是了。” 苗奶娘摇头道:“这怎么行,你这次还去了罗家,罗大哥夫妇心里哪里能没点数?不然,这银霜炭他家也不会送,小姐还是上些心的好。” 邵韵诗知道奶娘不清楚,自己送罗家的年礼有多厚,所以才如此说。 遂,她便道:“我和丛柏都有好好处下去的意思,他家送来的炭,就不能当成礼,这样就显得生分了。” 这话苗奶娘自然懂,只是?“乡里人家,就算是亲戚间,多少也得回送些东西,哪里能叫人家拎个空筐回去的。” 邵韵诗听了觉得对,忙道:“刚才那筐不是罗家的?” 知道小姐误会了,苗奶娘忙笑着摆手道:“是罗家的,我这还没来得及换筐,丛松就急赤白咧的走了。” 本来送炭该罗丛柏来的,只是他哪里真有时间搁家待着,已经出去一天一夜了。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