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立在路边,暗色天光里,四周的情况不明,冷风也四下乱窜。大家既担心又冷,真是有些受罪。
甘棠见他们坚持不让自己送到地头,知道这样更好,且,大家也不宜在此地折腾,也就同意了。
遂,汽车又快了起来。
从扬州城到下一站码头并不十分远,开车很快便到了。
离开了扬州城,车里仨人齐齐松了口气,但一路上渐渐戒严的架势,也叫大家心头一沉。
距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拐角,邵韵诗喊停了汽车。
甘棠犹在争取,“我还是再开几步吧。”
邵韵诗坚持他停车。
甘棠无奈,看看距离码头也不是太远,路上行人也不多,便停了车。
罗成下车,帮小姐开了出门。甘棠拎了行李。
天色微亮,大家隐在暗处,并不引人注意。
邵韵诗对甘棠道:“劳累甘大哥了,你赶紧往回赶吧,在过些时间,天大亮了,盘查的肯定严。”
罗成也跟着劝。
甘棠瞧瞧天色,也确实不早了,只能遗憾地点了头。
罗成殷切地帮甘棠关上了车门,还连连保证会护好小姐。
甘棠带着遗憾和担心,启动了汽车,调头返航。
目送甘棠走远,邵韵诗对执意跟着自己的罗成道:“叫你守着翠香,你不干。其实,我这边随便一个人跟着就行了,倒是她们可能有的磨。”
一行人分了几路去沪上,最危险的,其实并不是邵韵诗这先走的。
罗成如今对翠香也是上心的,自然也有些担心,不过他信翠香的能力。
在一个,小姐的安危为上。
遂,他便道:“翠香的功夫不低,小薰那丫头就更机灵了,且还有布三叔跟着,不会出问题的。”
提起这个,邵韵诗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小薰顶着的压力最大了。唉,我说不用小薰顶替,你们非不肯,若是有个万一,叫我如何见布三叔和三婶?”
如今再说起这事,邵韵诗心里仍然不安。
罗成知道小姐的心情,可不如此,谁又能安心?
遂,他顶着化了妆,不能多说话的脸,无奈地劝道:“小姐这样才是对咱们好呢,若是小姐有个什么闪失,我师傅不掀了咱们的皮。”
这话叫邵韵诗很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罗成可不怕邵韵诗的白眼,接茬道:“再说了,小薰她们就算是被拦住了,又能如何?廖泰永要的是小姐。”
他这话一完,当即缩了脑袋。
对他的逾越,邵韵诗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瞪着他滑稽的大胡子脸,沉声道:“你可真够话多的。行了,走吧。”
知道小姐不高兴了,罗成吐了吐舌头,嘿嘿了两声。
码头处的江风裹挟着冰冷的潮湿气,吹的人有些不堪其扰。
刚还自得的罗成,这下子有些手忙脚乱了,一只空着的手,既要护着脸上的大胡子,又得捂着额头的发际线。
邵韵诗见他糟糕的滑稽样,总算是出了口气,“大哥可得走稳当些,前头就到码头了。”
见小姐不揪着前事了,罗成吁了口气,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高兴地扶住了邵韵诗的膀子,道:“我扶着小姐点,这路可不平整,天色也暗。”
邵韵诗自打练了内功心法,目力早就不差了。
她推开罗成的手,道:“不用扶着,我穿的是平底的鞋子,能走稳,你好好拎着包袱就行。”
她们这次出行,是装扮成乡下小兄妹走亲戚的样子,装扮看着土,但是干净。
罗成手里拎着的是鸡鸭和背上一个包袱皮。
邵韵诗提着的是个装了鸡蛋的篮子。
两人这样子,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瞧,都不会出破绽。
尤其,邵韵诗怕自己皮肤太好出破绽,还特意用了药水,使得皮肤蜡黄了起来。
他们下车的地方离码头不远,两人顶着风紧走了几步,也就到了。
主仆俩没有急着找船,而是四下打量起了环境。
显然,元宝森定下他们走这条路是对的,码头上旅人很少,有没有监视一眼就能瞧见。
且,这里有船可以直接起航,并不用等别处的船只。
还有最好的,便是这艘船既带人又带货,所以乘坐的人大多是普通人和小商贩,走的极早。
彼此对视了眼,邵韵诗便随着罗成,往她们要登的那艘船走去。
大概,像他们兄妹这样讨生活,去往上海的人很多,俩人没受什么刁难,便搭上了船。
待坐定,两人这才吁了口气。
至于,元大公子说的另外俩护送人员,他们没找,也没多管。
邵韵诗这一走,扬州的事便简单多了。
尤其,一直提着心的甘棠,没真赶回去,而是将车停在了别处,目送着远去的渡轮,暗暗对自家兄弟有了交代的感觉。
一路回转的甘棠,特意绕到了布二他们在槐园后街的宅子。
布二早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甘棠了,一见了人,当即起身迎了过去。
甘棠从进了布二的宅子,就细细打量了起来。不得不说,邵韵诗是个好主子,这宅子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