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什么时候都是沉重的,更别说混乱时期的政治了。
此刻,俩女孩子提起这些游行示威,也是满心的迷茫。
东北的沦陷,更是国人心头的痛,这已经是不分派别了。
“东北那边大学的流亡学生喊着口号,要打回老家去。”仇茹倩顿了顿,才吸气,又道:“学校里的学生会组织学生们向政府请愿。”
邵韵诗读的学校是教会大学,这些事,校方是不允许的,故而也不了解具体的局势。
她听了这些,皱眉道:“这么闹腾,政府八成要干涉了。”
“可不是。不过,日本人可恼的很,在关外在长城各个隘口进行滋扰,想突破长城防线入关呢。”仇茹倩到底有个当警察的父亲,政治敏感度很够。
邵韵诗听罗丛柏说过这些情况,叹了口气道:“政府如今还同江西那边作战,真真是不知所谓呀!”
仇茹倩有些疑惑地看向邵韵诗,“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邵韵诗被她这话问的一愣,索性她脑子灵,忙道:“就许你忧国忧民,不许我多了解时事?报纸上不天天报道吗。”
上海是各种势力的集中地,自然各种消息都有。
别说敏感的人能知晓一二时事了,就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也能说出一两句来。
仇茹倩被邵韵诗说的脸一红,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其实,她也不是奇怪什么,而是觉得邵韵诗就是个典型的深闺小姐,怎么会有心情了解这些。
好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仇茹倩性子直,忙讨饶道:“是我想差了,唉,如今这世道,叫你这只该安心在家过逍遥日子的大小姐,都不安生了。”
她这话说完,自己先就不好意思了,忒老气横秋了点。
邵韵诗也不辩驳,只淡淡地道:“国家有难,谁人能安逸?”
仇茹倩听了,更为自己的落后思想脸红了。
正说着,王小红欢快地上来了,“刚同姆妈说了,我和你们一道去。”
“你不用带小亮了?”仇茹倩知道自家姨妈管的严,有些迟疑道。
王小红欢快地道:“小亮找同伴玩了,不到晚饭不会家来的,表姐放心,我姆妈叫我今朝好好陪表姐。”
邵韵诗对乐观直白的王小红也很喜欢,乐道:“你姆妈不拉着你做针线活了?”
王小红的姆妈是个裁缝,只是家里开了小卖铺,倒腾不出地方开店。
在一个,孩子还小,要人操持。
如今王小红大了,小亮也开始上学了,她姆妈倒是开始接一些针线活了。
被提起针线活,王小红有些羞赧,说实在的,她家务活样样拿手,帮着阿爸看店也没错过钱,只针线活,只能算是一般般。
按着她姆妈的要求,她实在是再努力也没用。
遂,她有些脸红地道:“自打我上了护校,姆妈就有些死心了,想着日后好好教弟媳妇,也好将手艺传下去。”
这想的可够远的,三人齐齐乐了。
决定了出行计划,仨人收拾了下,便下楼和王家夫妇告辞了。
王家夫妇虽是小市民,可为人不差,客气地招呼邵韵诗日后再来。
邵韵诗对王家夫妇的感官也不差,不谄媚,人实在,便欣然应下了再次拜访。
仇茹倩则着急地拉了人快走。
大家被她这急、色搞的发笑不已,也都知道她的性子,待她都极为宽容。
王家夫妇和气地挥手叫她们快走。
邵韵诗被仇茹倩弄的很是无语,告辞后,忙快步出了王家。
三位妙龄女子,走在街上是什么感觉?那就是旁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正好有俩位男士看向了她们。
“怎么?有什么想法?”一位穿着体面的男人冲着戴眼镜的年长男子道。
戴眼镜的男子无奈地看向开玩笑的男人,“你知道的,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哪里会对旁人生出多余的想法,只可惜此处没有佳人。”
见他叹气,体面男子倒是认了真,“你来我这,一直不说话,我还奇怪你几时有空闲了?没想到还真有事,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俩位是同乡亦是好友,彼此间并没什么秘密。
体面男子家境优渥些,叫盛楠方,在上海有处寓所,开了家玩具店。
戴眼镜的年长男子是大学的老师,不仅如此,还写文,在文坛还算是小有地位,叫阴有德,人称阴先生。
阴先生的个性比较内敛,好友的话并没叫他开怀。
只见,他仍旧看着窗外步行中的青春女子们,神思不属。
盛先生见他又发呆,蹙眉道:“你几时变的这么拖沓了,有话同我还不好说?”
被好友催,阴先生无奈地推了推眼镜,道:“也不是旁的,就是阿珘如今不怎么搭理我了,几次欲往她家去,可到底胆怯。”
盛楠方奇怪道:“你做什么胆怯?方家人不是十分推崇你吗。你去了,还可以和方先生论论文呢,方先生是中学的国文老师,很有些功底的。”
阴先生无奈地看向好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如何还好意思再去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