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园主房,屋内暖和怡人,十分适合谈心。
周师父和布一的婚事拖了太久,认识他们的人,都替他们着急。
邵韵诗也不知道如何委婉的说这事,便仗着年纪小,稳了稳神,直接问道:“周师傅,和布一叔的婚事打算怎么办,你们可有商议出个章程来?”
这下子轮到周师傅不好意思了。好在,她一个习武之人,面皮还是老些的,兼之年岁到了,倒也没扭捏。
嗔怪地看了眼小姐,周师傅爽快地解释,“我和布一说定了,我是二婚,事情就简单的办了,他城里有处宅子,我直接过去就成。”
“这怎么能行,走六礼就算了,这嫁妆以及婚礼的仪式还是要认真办的。”邵韵诗直接摇头否了。
周师傅可是执拗的,不然也不会叫布一追了这么多年。
所以,即使是邵韵诗要拍板的事,她还是笑着摇了头,“小姐甭为我费心,那些俗礼我一样不用,也不怕他布一日后怠慢了我。”
这话够霸气,即使接受了多年的新朝熏陶,邵韵诗还是觉得周师傅算是个女中豪杰了。
没想到,她这还没感叹完,周师傅又爆了新料。
“再说了,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嫁的,布一给了我保证,会待晓冬如亲生,不然他自己卷铺盖走人,他名下余下的一切都是我的。”周师傅说到这,到底有些脸红了。
邵韵诗好笑地看着新潮的周师傅,默了默,不太赞许道:“嘴里说出来的话,又哪里比古礼郑重?师傅怎么学起了那些新女性的做派了?这事还是好好斟酌下的好。”
邵韵诗的担心和顾虑,其实在民国这个既新潮又守旧的矛盾年代,还是有理的。
周师傅自然也是知道厉害的。
遂,她眨了几下眼睛,坏笑道:“这事当时可是有证人的,若是布一不兑现,我直接寻证人来,看我不臊死他。”
她这话说的就有些暧昧了,可见心里对布一很满意。
邵韵诗听进耳朵里,心里松了松,取笑道:“还有证人?师傅如今也变促狭了。”
被小姐取笑,周师傅脸有些微红,“布一说这事的时候,特意请了文大管家夫妇俩个,他们自愿做了证人。对了,当时姑老夫人也在场。老夫人还说给我撑腰呢。”
说完,周师傅倒是有些脸红,声音略低了些,“其实也不是我逼着他如此的,是他自己提的。”
想不到布一叔如此决断,瞧着周师傅如今展开的眉眼,邵韵诗觉得布一叔做的不差,一个好的开头对于婚姻生活,可是十分必要的。
不过,再是简单的婚礼,也不能就如周师傅说的这般行事。
邵韵诗苦想了半天,突然记起自家还有处地方,也在后街竹园巷,不过不是顺着布一他们几家的牌号,而是靠后些,是二十号。
竹园巷二十号比之前面的院子大了不止一倍,是自家留客或是奶娘一家来去歇脚用的。
这个布一他们也知道。
遂,邵韵诗一提周师傅打那出嫁,周师傅想想也能接受,事情便定了下来。
周师傅成亲的日子是早就拟定的,这一定了方案,槐园众人便忙了起来。
这一忙,对白氏以及白氏的家人的提防,就有些放松。
亏的邵兰香回来了,这才注定了白氏一家人的谋算必定落空。
其实,就算邵兰香不在家,邵老爷子也不会叫白家人如愿。不过,邵韵诗是铁定要受邵老夫人磨磋的。
好在,寒假的时间快过了,邵老爷该去北平上班了。
如此,邵家一众人也有些忙。
邵老爷要走,白大老爷也要跟着一道往北。遂,邵老夫人决定设宴为儿子和白家送行。
但凡宴客,必定忙乱。
邵兰香不放心白家人品,特意来了槐园,交代大侄女走动小心些。
邵韵诗暖心不已,行事也确实小心了起来。毕竟,大家都忙着周师傅的婚事,防护上确实有些人手不足。
这日,宴客的日子到了。
巧的很,邵大姑奶奶一家子正好来了,倒也凑的很热闹。
正月已经过了大半了,这日天气也不错,日头暖暖的。
邵兰香便提议将宴席分开来摆,男客在前院厅,女客在后院西园子的敞间,既能看了景,又不拘束。
且,荷塘上的冰都化了,池里的鱼儿也活泼了起来,就着吃饭,瞧着景,散散心很不错。
对女儿的话,邵老夫人一般不会驳,便点了头。
邵兰香即使不欢迎白家人,可为了母亲,该有的礼节她还是会顾着的。
遂,怕邵韵诗心头不舒服,她特意拉了邵韵诗出来,一道安排宴席,也算是间接地教导邵韵诗的中馈了。
好在,周师傅的婚礼被布家几位婶子接手了,又有喜妹晓冬布薰几个帮手,不然,邵韵诗还真没时间陪姑姑。
暖风徐过。
邵韵诗提着精神倚靠在窗棱上。
“这个绿萝吊各个窗沿下,风一吹,煞是好看,你觉得呢?”邵兰香摆布着敞间的各色布置,转头问向一旁懒懒的邵韵诗。
邵韵诗这几日忙着给周师傅置办嫁妆,人累的很,不想姑姑还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