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来得太过猝不及防!
一直自诩不让陈十一毫发无伤的福大,在海战区域,疯狂地找寻陈十一的踪迹。
海面上的尸体一个一个地翻动,海里面,下了一次又一次,深了一尺又一尺。
她整个人犹如青草叶尖上的露,滴落在海里,再也没有一丝她的痕迹。
海战早已结束,整个海面上只留得都尉府的水兵,在到处找寻陈十一。
岳直双眸通红,深深叹了口气,立即送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去了京都。
裴珞疏正在御书房,同温之衡和胡老爷子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
“陛下,陛下…”
“八百里加急…”
裴珞疏眉头轻皱,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他的近身内侍慌忙进了御书房,扑通跪倒在地,双手举起手中的信件。
“陛下,原州八百里加急。”
裴珞疏心里一咯噔,忙接过他手中的信件,打开一看。
“原州海战,娘娘身死。”
只这八个字,裴珞疏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敢确信,这上面事情的真假。
温之衡望着裴珞疏怔愣,脸色逐渐惨白,又是原州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那么,是她出事了?
旁边胡老爷子见状,忙唤道。
“陛下,是出了什么事?”
裴珞疏从怔愣中清醒了过来,全身的紧绷瞬间瓦解,只剩下无力的双脚趔趄了几步。
他缓了缓心神,哑着嗓子说道。
“备马,朕要去一趟原州。”
温之衡和胡老爷子对视一眼,顿感事情不妙。
原州的海岸,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极为慌乱。
沮丧无奈的福大,嚎啕大哭的百灵,悲锵落泪的伯渊,分外可惜的沈无恙,还有一脸疲累倦怠的岳直…
他们或坐或站,在海边望着,遥远的水天相接处。
那里,还剩下多少希望?
等了很久,福大认命地说了一声。
“算了,都散了吧,找不到了。”
“谁说找不到了?”
几人回首一望,风尘仆仆的裴珞疏利落地下了马,身后,跟着都尉府密密麻麻的水军。
海岸上的人全跪下行礼,几人也站起了身。
“拜见陛下。”
裴珞疏仿若没听见一般。
“全部都给朕找,快,找不到她,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他双眸冷厉,走到福大身边沉声问道。
“她,是和你一起出的海…”
福大漫不经心说道。
“是,她出海是我跟着,她哪一次出去不是我跟着,有什么奇怪吗?”
福大又冷笑一声。
“老子在战区找了她七天七夜,水能下多深就下多深,现在是什么气候,是冬日,一批水兵上来,又一批水兵下去,海里面都是人,方圆十里都搜遍了,连她一个衣角都没找着…”
“你以为老子愿意让她葬身鱼腹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乎她吗?”
面对福大大不敬的挑衅,裴珞疏沉默了。
“古罗国的箭不是问题,是她不想躲了,她一心求死。”
裴珞疏猛地转身,看得福大一脸了然的模样。
“何必呢…”
福大说完,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只留得裴珞疏和岳直站在原地,愣住了。
岳直看了一旁的裴珞疏,他仿佛失了所有的生气,静静地看着浪花消散又卷起,全身透着萧瑟与凄凉。
他就如此般在海边待了三天三夜。
水兵下去了一波又一波,没有任何消息。
他默默地跪坐在沙滩上,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着,白色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衣衫鞋袜,冬日的寒阳余光洒在他的背脊上,裹着冷,冷到全身痛楚。
满手的湿润模糊了他的双眸,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在府衙大牢中,她平静无波的,看着他。
他认为十一想得太多,思虑太多,刚得知他的身份时,她也如这般,总反复睡不着,坐立不安,后来,他安慰她,她便也很快地好了起来,并想着办法为他筹谋,为他思量。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会不同,他告诉她,他都准备好了,他把路都趟平了,她只需安心进宫与他享富贵,受万人敬仰。
他以为她都听进去了,他当时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
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一眼,却成了诀别。
她怎么舍得,她如何舍得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如何舍得十几年的美好年华,就这样什么不都贪恋,决绝地离开…
离开他,与他阴阳相隔!
都怪他自己,怪他只想着将朝堂控制在手,却丢了她。
他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他无法自抑地痛哭嘶喊。
“十一,你回来,你,回来…”
灵堂设在住的宅院内,棺材里放置了陈十一平常喜爱用的东西。
百灵一直哭着,跪在陈十一的灵堂前烧着纸钱。
几人都穿着白衣,头上绑着白布,悲伤不已,互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