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张太傅,你太过自负,觉得我不过小小一女子,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今日屈尊纡贵来见我,不过是为了施展你的威压,让我撤了悬赏令,免得再生事端,可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女子,能将产业做到整个大邺,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吗?”
“你,你…”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说不出话来了吧,这毒药名字叫做断灵散,先让你说不了话,眼睛慢慢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但能感受到全身撕裂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
陈十一笑了。
“你身后的人,估计也沾染了,现在都没出来,哦,忘记了,你还有一大队的人马来了,我得要赶紧走了。”
说完,她忍不住朝张太傅身上揍了几下。
“你个老东西,还敢朝我夫君甩脸子,疼死你个老王八。”
另外几个守在不远处的护卫看见情势不对,忙极速飞奔过来。
陈十一见状,掏出藏在鞋子后的匕首,迅速抓起张太傅,抵在她身前,匕首搁在张太傅的脖颈上。
“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陈十一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往他们没包围的一旁退了过去。
身后,一阵从深渊里的冻风席卷了上来,陈十一被冷得直发颤。
“后面就是悬崖,你没有退路了,赶紧把大人放了。”
她冷笑一声。
悬崖?
“张太傅,我想活命,借你的尸体一用。”
说完,就带着张太傅一起往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裴珞疏听得岳直告知陈十一不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朕让你们加了几重的守卫,为何还是让人带走了她?她若是出了一点事,朕让你们全部给她陪葬。”
他缓了缓心神,指着岳直说道。
“快,加多人手,一定要将她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说完,便踏上了马,朝京郊外奔去。
整夜,整个京都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官兵,仿若出了极大的事。
岳直向裴珞疏禀告。
“陛下,在麓北山,有张太傅的护卫动过的痕迹,属下派了人前去查探,在麓北山顶,有人走动的新鲜痕迹,痕迹在悬崖边上消失不见了。”
骑在马上的裴珞疏抬手压着胸口的慌张,深吸了口气。
“快,去找人,山上山下,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是。”
裴珞疏跟着他们飞奔在夜色的麓北山上,只希望要快点,再快些,十一千万不要出事。
山顶上,那些凌乱的脚印被完好地保留。
他趁着火光,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跟着脚印,往前走,在八角凉亭的悬崖边上,有一双稍微小的,前脚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双手微微发抖,强自撑着镇定吩咐道。
“去下面搜,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到,快…”
大批的军士蜂拥而下。
山上是嶙峋的倾斜山脉,再过去一段,又陡又直,再往下,是湍急的水流。
他们顺着整条河流边上一寸一寸地搜寻。
然而,许久都未有收获。
裴珞疏站在河流边上,神色苍白。
快临近天明时,一个军士跑来下跪禀告。
“陛下,有娘娘的消息了。”
裴珞疏怔愣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她在哪?”
军士迟疑了片刻恭敬地说道。
“她在京都西郊。”
裴珞疏终于放下了心。
“好,没事就好。”
军士又添了一句。
“陛下,京都西郊不仅有娘娘在,张太傅也在,娘娘把张太傅杀了,你亲自去看看吧。”
“什么?”
京都,西郊,恒宁街。
天色阴沉灰暗,大街上,行人匆匆,有些早起兑点生计糊口的店铺本该开了门,但今早 ,他们三三两两地只卸下了店铺的一块门板,低头嘀咕着,不时露出不安的神色。
冷风,卷动了地面的白纸,纸上,落墨分明。
有识字的捡起一张,顿时脸色苍白,抬头一望。
漫天的白纸飞舞,铺满了整个恒宁街道。
街道尽头,有一棵大槐树上,细长的绳子吊着穿黑衣的男子,底下,是一位穿着蓝色衣裳的小郎君,衣衫全部湿透了,有几处溢出了血红,发带耷拉在肩头,显得很颓丧,右手持着匕首,脸色苍白,却冷静坚毅,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大家都在谈论这纸上的东西。
“上面写了,司徒先生被冤了啊…”
“还有,还有,是张太傅家的罪行…”
“丧良心的,赈灾款都被张府贪了。”
“那上面吊着的,不会就是张太傅吧。”
“死得好,大快人心…”
人群中,就这样,你说我听的,不知道传了多久。
忽然,一群官兵围了过来。
“让开,让开,京兆府办差。”
只这一句话,刚刚还热闹不已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