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你快带人离开吧,这里不是你哭的地方。”
旁边一个年老的侍卫钻了出来,语重心长轻声道。
“县主,你的夫君是被喂了毒身死的,有的人身子不同,说不得还有救啊,快带他去看看。”
陈十一猛地惊醒,是的,是的…
那个年老的侍卫帮着她把人抱起来,走出了皇城司大狱的门,招呼外面一个拖着板车的车夫,把人放在车上。
那车夫连忙阻止道。
“我这车不拖死人,晦气。”
陈十一连忙从身上摸出仅剩的几个碎银子。
“我买下来了。”
车夫掂量了手中的银子一下,满意地走了。
陈十一套上背绳,抓起扶手,拖着板车朝最近的医馆而去。
后面的两个侍卫见她得到身影走远了。
褐衣侍卫不解的问道。
“他已经死了。”
年老的说道。
“我知道,先把她哄出去再说,不然让她在这里哭一整天,像什么话,这里可是皇城司,上头来人看到这,你我不得吃瓜落!”
五皇子得知皇城司的事后,很是惊讶。
“死了?”
下面的人恭敬回道。
“回禀陛下,是的。”
五皇子执笔的手顿了会,随即又笑道。
“反正都要死的,晚死不如早死,省得朕操这门子心。”
天色阴沉,细雨绵密,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少,只留得极少的人穿梭在大街上。
一人,一板车,在路上行的十分艰难。
陈十一把板车拖到医馆门前,忙朝医馆里面喊道。
“大夫,救命…”
医馆里立即跑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到裴珞疏的模样狠狠地皱了眉头,他扒拉着裴珞疏的眼皮,再把了脉。
“怎么样,大夫?”
那大夫朝陈十一翻了个眼皮。
“这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还带来医馆做什么,快去准备后事吧,别折腾他了。”
陈十一拼命摇头。
“不可能的,他一定还活着,你再看看啊…”
她揪着大夫的衣衫不肯松手。
大夫愕然,忙扯出他的衣衫,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疯子。
“快回去吧,他已经死了,你要节哀。”
“不是的,他没有,你定是个庸医,他没有死。”
说完,她拖着板车又去了下一家医馆。
毫不意外,她被赶了出来。
她就一直走,一直走,找到医馆就去问。
她从清晨走到黄昏,眼眸从最初的悲伤绝望,到泛着渺茫的希冀,再到如今的平静无波。
这一路上,从死走到生,又从生走到死。
后来,一位银发斑斑的老大夫问道。
“你究竟要救的是他的命,还是你的希望?”
是的,他的命没有了,她的希望也没有了。
后来,她抱着他回了租住的小院子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收拾的几件旧衣…
她把他放置在简陋的床榻上,打了水,清洁了他的身子,将血衣全部换了,穿上了冰蓝色的外袍,又给他梳了个整齐的发髻。
忙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阿珞,对不起,如若不是我想着要与你畅游天地,携手一生,使你为了我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也不会死,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只有一个选择,但我们永远都在希冀上苍会赐予我们奇迹,结果我们都逃不脱命运的作弄。”
她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嘴角上扬。
“阿珞,你以前总说我是你的债主,债还没还完,你怎么就要与我阴阳相隔,这可不行,我这个人看钱比什么都重要,这就去阴曹地府找你要,别想着逃啊…”
说完,她躺在裴珞疏的身旁,闪亮的银光划过手腕,鲜红如注般涌至床榻之下,汇成了一道浓稠的溪流。
她的另一只与裴珞疏的手十指相握,闭上了眼。
财禄福寿,皆为虚妄。
他们只不过不稀罕那些而已,却非得把这些权势名利塞进嘴里,嘴张不开就掰开来喂,结果遍体鳞伤,身死道消。
上天的福气给得不对,就是一场灾难。
逆天,还是很疼的。
就比如她,疼得五脏六腑,像被一只大手在搅动一般。
她幽幽转转地在黑暗中旋转,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徘徊,自己犹如站在密封的木箱中,连伸展手臂都难。
她想要推开墙面,却如何也不得其法。
她还想着要出去找阿珞呢,困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得有人在唤她。
“十一,十一…”
“十一,你的阿珞是被冤死的,你不要为他报仇吗?”
“十一,你快醒醒…”
她觉得有点吵。
可他说的是对的,阿珞是被人毒死的。
她要为他报仇。
忽然之间,那木箱子裂开了一道缝隙,她用力地推开了它。
萍园内,灯火通明,明华院内,温之柔正拿着手帕给躺着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