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龙腾书案上,奏折凌乱地铺满一地,茶杯摔得到处都是,碎片满地,茶水沿着地面的倾斜汇成一条细流,凝成一窝水渍。
温之衡低垂着眉头,没有言语。
“你不是信誓旦旦要弄了裴珞疏,为何现在迟迟没有动作,反而老九还出了事?”
温之衡淡然回道。
“圣上,不是你让微臣先将这件事情搁置吗?”
“你…”
圣上忽然想起那天,他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
“好,现在开始,裴珞疏绝不能留,无论你用什么法子。”
温之衡躬身行礼。
“微臣遵旨。”
“还有…”
“老九的事,如何把他弄出来?”
“圣上,你只要找个九王叔的手下,就说这事是下面的人做的,九王爷受了蒙蔽,并不知情即可。”
圣上叹息一声。
“越是王公贵族,越是要查清楚,倘若这样敷衍,只怕大臣们不服啊。”
忽然,门外有内侍急报。
“九王叔被人从皇城司大狱劫走了。”
“什么?”
圣上跌坐在龙椅上,手中的朱笔被掐断成了两节。
“这个蠢货。”
现在京都各大街道挤满了官兵,行色匆匆,神色冷峻,仿若出了极大的事。
陈十一带着百灵在茶楼听戏,看得这阵势,眼眸逐渐凝重。
她连忙对百灵说道。
“我们赶紧回去,只怕要变天了。”
说完,就带着百灵匆匆下楼,谁料,在下楼拐角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瞬间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脖颈处又疼又胀,都快抬不起头来,双眸昏暗,挣扎着眨眼几次,才勉强看到面前微弱的光。
光很昏,只略微看得见这是一个四方的房间,置放了几件简单的常用桌椅,方桌上,一盏豆大的烛灯静静地燃着,未动分毫,看来,这是一间隐蔽的密室。
她双手双脚都被粗绳捆得紧紧的,让她动弹不得。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角,眼眸微垂,却警惕地巡视着周围。
忽然,门打开了,一个高大黑衣男子朝她走了过来。
她一抬眼,竟然是熟人。
龙沐川眼尾挑了一下,戏谑地问。
“被绑架的滋味怎么样?”
陈十一眸色沉静。
“要不,你来试试?”
龙沐川笑了。
“还有心思同我玩笑,想来应是觉得挺刺激的吧?”
陈十一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龙沐川最喜欢她这般刺儿头模样。
他打开放在桌上包着的东西,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鸡。
“饿了吧,吃点?”
陈十一轻声问道。
“有水吗?渴死了。”
“好,你等会,我给你倒。”
说完,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碗茶,细心地喂给陈十一。
陈十一喝了两口,就摇头不想喝了。
“你快不把我解开,不然我怎么吃东西?”
龙沐川笑着说道。
“我把你手解开?别想了,你怎么一点做人质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我又不跑。”
龙沐川嘴角上扬。
“是,你不跑,不过你只要得了一点机会,就会把我置于死地。”
龙沐川指着桌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来,你仔细看看,藏在袖口中的匕首,插在发髻里的钢针,缠在腰上的软剑,衣摆下面的细铁丝,还有塞在荷包里的毒药…做死士的都没你这么备得齐全,把你松绑,谁知道还有什么没搜出来啊!”
陈十一耳根微红。
“我只是怕死而已。”
龙沐川坐在她身旁,直看着她笑。
“我们都很久没好生说说话了,每次都那么匆忙,你总是防我跟防贼一样。”
“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要防着你。”
龙沐川叹了口气。
“果然,人清醒的时候,太过理智,太过绝情。”
陈十一点头。
“人还是要清醒一些,虽然酒话大多数是心里话,但那只是不能实现的遗憾,不能当真的。”
龙沐川忽然声音沉了下来。
“十一,我一直想把你当朋友,我觉得我们同病相怜,以后我们也能惺惺相惜。”
“同病相怜?此话何意?”
“十一,我们从小都是在磨难中长大,别人平常的一粥一饭,都是我们可望而不可不及的温暖…”
房内的烛光垂了泪,陈十一坐在凳子上,静静地听龙沐川说起以前的心酸过往。
他声音低沉,说到伤心处会哽咽几声,有时候也会面露笑意,但到了最后,只剩下迷茫和无措。
“我和你不同的,九王叔,你自小有母亲照拂,也算是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了,你这一生其实是不甘心而已,他们有一个做皇帝的爹,你也是,为何他们有的,你却没有,你只是嫉妒,不甘心。”
“所以,你在明明漏洞百出的毒杀事件中,选择了相信陌生人的话,而没有相信平时教导你,抚育你的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