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椅上的圣上笑得极为满意。
“勇毅县主深得朕心啊!”
他转头问了一旁安静着的温之衡。
“丞相觉得如何?”
“四方来朝,万国叩拜,是大邺朝受命于天,终将镌刻于史书,供后人瞻仰。”
圣上十分满意地点头。
“嗯,之衡最得朕心。”
后来,赏了宫宴。
陈十一不喜欢这些场合,但没办法,今日,她可是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坐在都尉大人下首。
宫宴上,只留得一些人,陈十一都不怎么认得,除了胡老爷子,温之衡,还有那个一直没有正形的九王叔。
圣上偶尔问几声航海的事,没过一会儿,就起身离开。
对面的九王叔举起酒杯,朝陈十一笑了笑。
陈十一当做没看见,往一边转过了头。
九王叔垂头低声笑了起来。
陈十一不胜酒力,喝了一点酒便起身要走了。
胡老爷子便带着她走了出去。
“你也没想着给我来封信,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上了勤政殿,把我这把老骨头都吓得够呛。”
陈十一在一旁歉疚地笑道。
“我以为裴珞疏告知你了,他没说吗?”
“这段时日,他忙着收拾屋子的事,没空。”
“下次一定注意。”
“你啊,以后就别东奔西跑的了,封了县主,就该要警醒自己,注意自己的行为,不再像之前,想怎样就怎样,再说,食邑千户,你这辈子靠着这都能活得风光无比。”
“好的,舅父,我明白了。”
胡老爷子刚好遇到一位同僚,在一旁聊朝堂的事,陈十一静静站在一旁。
她抬眸看见温之衡和两个不认识的官员走了过来。
温之衡朝她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冷漠疏离,随即又和一旁的官员说话,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陈十一觉得,他们就如此般,甚好。
最熟悉的陌生人,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出了宫门,裴珞疏的马车正守在外面。
胡老爷子被金叔接走了。
陈十一被裴珞疏拉上马车。
他看着穿着紫色宫装的陈十一,眼眸都亮了几分。
“阿珞,快,帮我解开一下,我透不过气。”
陈十一的领口被收得紧紧的,裴珞疏给解开了颈脖的扣子,褪下了衣衫,然后给她换上青绿色对襟外衫,随即又在外面加了一件深蓝色披风。
“百灵说你越来越畏寒,京都的天也越来越冷了,如非必要,暂时别出门。”
陈十一乖巧地点头,捧着裴珞疏的脸亲了一口。
“相公,我好想你。”
裴珞疏嘴角上扬。
“我也很想你。”
他摁了摁陈十一的额头。
“你胆儿挺大的,竟然敢撞船,不要命了?”
陈十一认真回道。
“当时我问过许舟师了,我的御远号参与这场战事,被烧毁得厉害,失去了远航的能力,我索性就把它撞上去,说不定还能为我自己带来一丝回报,毕竟谁也不相信我敢这么做,说不得会换来一定的报酬。”
“你对这个报酬满意吗?”
“不满意,我喜欢真金白银,而且圣上好小气,只给我赏赐千两黄金。”
裴珞疏失笑了。
“你是自己有了钱,自然看不上这黄金千两,但你可知道,对于很多人家,这都是此生未见的数量。”
陈十一想了想。
“你说得对,我,慢慢地,就忘记了以前的初心,这是不对的。”
裴珞疏把陈十一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不是这样的,你一直很好,十一。”
凌云阁内,温之衡正拿着剪刀给最近新得的绿菊修剪枝叶。
青松在一旁轻声说道。
“没想到,姑娘那么威武,二十多万两的船说撞了就撞了。”
温之衡神色淡然。
“以后别叫姑娘了,她现在是裴夫人。”
青松讪讪地笑了。
“哦,是的,很多人都给这位新册封的县主送了礼,那相府送吗?”
温之衡似乎有丝漫不经心,轻声说道。
“送,别人都送,我们不送,像什么样,再多送一份,恭贺他们新婚之喜,祝他们百年好合,大家好歹相识一场,礼数要做周全。”
青松点头,看着温之衡无所谓的神色很是难受。
他的公子,看着从那样青涩到过了而立之年,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都没有,就守着自己那点初心过日子。
得又得不到,忘也忘不了。
唉,姑娘她已经成亲了,我的公子。
你也找个好姑娘吧。
每天跟着他,跟着这些花花草草过日子,像什么话?
裴珞疏的宅子是圣上赐的,两进的院子,虽没有江州那么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京都,也算很好的了。
他们两个人,足够住了。
裴珞疏已经把宅院都收拾得差不多,陈十一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待在房间内,不敢出门。
她现在很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