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离去的前一日,百灵正在给陈十一准备行李。
看着眼前这一箱箱的,甚是头疼。
“百灵,我不是出去游玩,许是过了几个月,不到半年,应就能回来。”
百灵手上的活根本没停下来。
还在捡着好看的衣物挑挑拣拣往箱子里塞。
“北方苦寒,气候干燥,风沙极大,多带几件裘袄,路上也不会冻着,给你做了几双鹿皮靴子,防水防寒,里衣给你多准备了套,好换洗着用,还有啊,肉干也给你塞了一个箱子,免得有时候找不到住处,吃不上热饭,好歹能填填肚子…”
陈十一听着百灵絮絮叨叨的,甚是暖心。
百灵忽然停了手中的活,叹息道。
“如果可以,我是不希望你去冒险的,阿姐,百灵只盼你平安喜乐。”
陈十一上前抱着百灵的腰,靠在她的身上。
“好啦,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别担心。”
她们把准备好的行李搬出去时,看见了坐在餐桌旁的伯渊,郁郁寡欢。
陈十一放下箱子上前看着。
圆桌上,一个瓷盘,一个饭碗,一个汤碗,一个装酱菜的碟子。
此刻,里面全部装上了白米饭。
伯渊扒拉着米饭,又从汤碗里夹了一筷子米饭,抽抽噎噎地说道。
“东家,你去吧,别管伯渊,伯渊会照顾好自己的。”
百灵上前一看,忍着笑说道。
“你真客气,还知道准备一菜一汤,有长进啊!”
陈十一坐在凳上,拿着汤勺挖了一大勺米饭添给伯渊的饭碗里。
“多喝点汤,话说多了口干。”
伯渊抬眸,眼眶里瞬时噙满了泪水,咬着殷红的唇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陈十一可不吃这套。
“快吃,没吃完不准下桌,我就在这盯着你。”
伯渊一听傻眼了。
“东家,会撑死的。”
陈十一点头。
“嗯,我知道,吃完了我把你带去边境。”
伯渊的眼泪瞬时收了回去。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伯渊大口大口吃着米饭,极艰难地咽了下去,即便这样,他还是坚持不懈地一口又一口。
陈十一抬手制止了他。
“把你这一身骚包的红色给换了,收拾几身衣裳,随我同去吧。”
伯渊听得欢呼雀跃,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百灵看着伯渊的身影,惊得合不拢嘴。
“阿姐,如我没看错,他刚才还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吧?”
陈十一抿嘴笑了。
“嗯,你没看错。”
“你真的要把他带去啊?”
“嗯,放在安州,游手好闲的,指不定会闯祸,到时还需你们给他擦屁股,他最怕我和福大,也只有我俩才管得住他,带在身边,让他也干干苦力。”
到了云州的时候,天气已经冷透了。
陈十一马车里的炭火一直没停过,她这段时日,一直在马车里读书,偶尔出来和驾着马车的福大说话。
她哈着白气,搓着双手,坐在福大旁边。
“你那几个朋友都不冷的吗?骑着马,身上的衣衫还那么薄?”
“他们到处走惯了的,再加上都是习武之人,这点严寒算什么。”
陈十一忽然笑了。
“小的时候我也能吃苦,手上长满了冻疮也没当回事,得了个馒头吃,就觉得美味极了。而如今娇养了几年,身边有了银子,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日子,以前的苦难却半分受不得了,可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福大淡漠地说。
“谁想吃苦啊,努力挣银子不就为了过上好日子。”
“如若有一天,变得一无所有,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情景。”
“人生起起伏伏,这很正常,所以,过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那倒也是。”
“别想着以后怎样,以后这两个字,就是不确定,既然不确定,那就有好有坏,有的做得成,有的做不成,把以后挂在嘴边,这种人本身就辜负了现在,没有现在的努力,也配不上有以后。”
陈十一想不到,平时最为淡漠的福大,其实是最有心的人。
“所以你支持我来边境,是觉得我做得对,是吗?”
“当然,既然有了想做的事,立即行动,才能得善果。”
风越来越大,恐不好再前行,他们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这一行,带上粮食,总共有四十多辆车。
很是引人注意。
这一路上,福大的朋友在外出行颇有经验,多亏有了他们,才一路顺利走到了云州。
下一个州府便到了凉州,是大邺的最西北。
云来客栈被他们包了下来,安置好一切,陈十一带着福大和伯渊就到镇上到处乱转。
许是快到了边境地带,这边的房屋样式甚是粗犷,没有安州的婉约雅致,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路上行人匆匆,各路商旅走动,举家搬迁的,都接踵而至。
伯渊有些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