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萧瑟的半夜,一人抡着锄头挖着土,一个匍匐在脚下求救命,这场面,说不出来的诡异惊悚。
像极了杀人埋尸!
那人听得陈十一拒绝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松开了紧紧抓着陈十一的手,又挣扎着蠕动爬开。
那人爬了好一会,听得身后的女子说道。
“等等…”
那人的心里陡然又升起一丝希望。
陈十一朝他走了过来,拖起了他的双腿,把他拽进那深坑之中。
“你的身形和他差不多,帮我量量看看,还要不要再挖宽一些。”
吃了一阵黄土的男子无语,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要压榨他死前的最后一丝价值?
这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奈何他全身无力,只能任那女子拖拽抓扔,想着如果侥幸活下来,定要将这女子千刀万剐。
陈十一见那人配合得挺好,坑看着也差不多长短,做完了这些事情愤怒的心思就泄了下来。
酒劲下来了,身子甚是疲惫,她也躺在挖好的泥坑里,一直唠唠叨叨。
“人活着是为什么啊,为了得不到的东西一直在努力,直到生命的终结,也是得不到,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说完她又自嘲一笑。
“我还是喜欢像一棵树吧,饮着天地雨露,承受狂风暴雨,经受风吹日晒,虽无意识,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但是树有根啊…”
“我这一生,如草芥,如浮萍,永远都在飘零。”
她推了推旁边的男子问道。
“你说,我以后该怎么活呢?我这条命就像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一声。
“我怎知道,我命快没了,想不了那么长远…”
陈十一愣了一下,她想着,她确实倒霉,找个人说话吧,那人竟然也要死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的袖袋中摸出一个荷包。
荷包里,是当年裴母过世之前准备要送她的五枚息宁丸,结果没送到裴母手上,她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但这几枚药丸一直放置在她的荷包里,也没舍得丢,现在不知道还有效用没有。
不过好歹是药!
她打开男子蒙面的黑巾,掰开男子的下巴,一颗一颗给他塞进嘴里。
男子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陈十一折腾。
好不容易吞咽了这几颗,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喂的什么药?”
陈十一摇头。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反正是药,能吃就行。”
黑衣男子双眸微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
这是药啊,不是饭,可以乱吃吗?
“不过这药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男子腹诽,他以后若是真能活下来,定是被这个怪女子给气活的。
陈十一盯着男子的脸瞧了很久。
“你啊,长得一般般。”
黑衣男子这下不干了。
他为何死前要受这等侮辱?
“你长得也不怎么样?”
“比你好看一些。”
“我比你好看。”
陈十一嘴角撇了撇。
“你说你一个男的,长得一般,还不能让别人说,平白无故还和一个女子争美,还要脸不要?”
“半斤八两,谁也说不上谁。”
陈十一惊诧道。
“是不是那药起作用了?现在说话都不喘气了。”
黑衣男子翻了白眼。
“药起没起作用我不知晓,但你若再气我,我就被气活了。”
陈十一笑了一声。
“只听过气死,没听过把人气活,你若是这样说,那我得多说些气人的话,说不定活了,你还欠我一份救命之恩。”
黑衣男子忽然没有声息。
陈十一被吓着了,真的死了?
她使劲按着他的人中,只听得他虚弱的声音道。
“别按了,我只是不想应你这份救命之恩,看来真的挺难的。”
陈十一听得他的气息越来越稳妥了,便也放心下来。
她瞧着天上漆黑的天空,旁边耀眼的火光驱散了这一片的黑暗。
如果她的生命是一定要在黑暗中前行的话,她想,那一束光,她也可以自己撑得起,并不一定要发光的人。
黑衣男子手上有点力气,推了推陈十一。
“你不会睡了吧?”
“没。”
“你别睡,我怕黑。”
“我也怕黑,但我生在黑暗里,习惯了,就不怕了。”
黑衣男子稍稍稳了口气。
“这世上哪个不是在寻找光明,有几人天生就生在光明之处,黑暗才是人生的常态。”
“我喝醉了…”
“嗯,醉了就醉了…”
“我喝醉了,话特别多,想说的也特别多,到了最后才发现,有些话长久地不说,慢慢就说不出口了。”
“说不出口,是已经失去了说的必要,天下事,哪有不遗憾的。”
陈十一笑的有些悲伤。
“我并不想伤人,可我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