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见陈十一的脸色稍稍好些,忙问道。
“姑娘,奴婢觉得,世子对昨日的事情并不知情,你怎么不告诉他?”
陈十一重新又躺回躺椅里。
“早晨太仓促,晚上去看烟火的时候问问他。”
石榴欣喜地点头。
“有什么误会一定要说清楚,世子对你极为痴情,他那着急找生辰礼的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陈十一听得心里软绵绵的。
“那,你去帮我准备一身今晚穿的衣裳吧!”
石榴开心地去准备了。
陈十一从池塘那里回来,就开始换上了晚上穿的衣衫,是一件冰蓝色对襟外袍,乌黑的长发用了一枚青绿色祥云簪了灵髻,脑后垂着靛青流苏。
“姑娘,你穿蓝色衬得你气质出尘,最是好看。”
陈十一抿嘴笑了,她无事便在书房里练字,写着写着,慢慢地就等到了日头西沉。
用完晚膳,陈十一就一直站在院门口,不断地徘徊。
她就这样不断地走着,反复地走着。
一直未见温之衡的身影。
石榴有点慌了。
“姑娘,奴婢去凌云阁打听一下,看看世子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陈十一点头。
“快去快回。”
石榴返回来后告知陈十一。
“听说世子因职上的事情,现在还未归来。”
陈十一了然。
“好,那我们再等等他吧。”
陈十一倚靠在门上等着,看着外面庭院的灯笼通明,一直看到它熄灭了光泽。
虫鸣不断,夜深人静。
陈十一眼眸里的光也渐渐熄灭了。
“石榴,现在什么时辰了?”
石榴讪讪地说道。
“快,快到子时了。”
陈十一喉咙有点哽咽。
“这日子,每天都是等啊,等啊,一点滋味都没有。”
“姑娘…”
“他或许是真忙,洗洗睡吧。”
温之衡次日清晨来了月影轩,陈十一还未起床。
他十分抱歉。
“昨晚户部临时出了事情,没有及时回来,对不起。”
陈十一懒懒窝在被子里,闷闷地说道。
“你有事就去忙,我左右也无事。”
“那今日晚上我们再去。”
“今晚再说吧。”
晚上,温之衡早早就回来了月影轩,陈十一正提了剪刀在修剪那片凤尾竹。
金悦坊的二楼,是看烟火最漂亮的地方。
温之衡花了大价钱,在这里定了一个厢房。
精致雕刻的桌案上,摆放着诱人的点心,瓷白的酒杯中,盛满了红色的果酒。
屏风外侧,有琴师抚琴,高山流水之音,倾泻而出,说不出来的缥缈之感。
窗外,绚丽的烟火不断地绽放,这是陈十一看过最美的烟火。
以前,她见过的烟火,是在平安镇上的那次中秋节。
温之衡揽着陈十一,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好看吗?”
“好看。”
温之衡端起手中的酒。
“这是果酒,甜丝丝的,你应该喜欢。”
陈十一尝了一口。
“好喝吗?”
“好喝。”
眼前的陈十一太好说话了,温之衡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她或许还在生昨晚的气。
“昨夜是我不好,食言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陈十一抿了抿嘴。
“没事,你不是带我来了吗?”
“可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陈十一喝了点酒,双颊有丝酡红。
“大少爷,你知道朝花夕拾吗?”
温之衡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我小时候喜欢一根红头绳,特别想要,当时想着,我要是扎上红头绳该有多美,如今,我可以买无数根的红头绳,却已找不到小时候的那种特别喜欢的心境和冲动所带来的喜悦之情。”
“原来,喜欢,是会过期的。”
温之衡眉头微蹙,紧紧抱着陈十一。
“十一,别胡思乱想,是我不好。”
陈十一摇头。
“不是好与不好,你又没错,无需道歉,不过就是等待耗费了人的心志,是我要自己慢慢学着习惯才是。”
温之衡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觉得他要尽早与十一成亲,否则定会生出岔子。
“母亲,我与十一的婚事,你进展得如何?”
温夫人坐在主屋,看着兴冲冲而来的温之衡,眉头轻皱。
“你看你如今,哪里有一丝沉稳的样子。”
温之衡冷静了片刻。
“母亲,如果你这边没办,那就交给我亲自操持。”
温夫人听罢,神色大变,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丝为人子的孝顺?你去办?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你是要将侯府的脸面,把我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温之衡忙低声细语道。
“母亲,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