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养伤的日子还是喜欢读书。
睿儿的书,她可以反反复复读很多遍。
尽管那些书籍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不过,之前她央着睿儿给她翻书,现在换成了温之衡。
她的手已经不用白布包着,露了出来,上面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疤痕遍布,有时候又疼又痒,稍微挠得重些又血肉模糊的。
温之衡小心翼翼地帮她挠着,眼眶总是泛红。
“回京后我给你找最好的药膏,必不让你的手上留疤。”
陈十一看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抬眸笑了。
“要是我的手长成你这样的,该多好看。”
“你的手很温暖,握着让人感觉心安。”
温之衡细细为她的手指上了药,净手后给她喂了甜腻的绿豆糕。
陈十一很是顺从地吃了,然后又低头看书。
温之衡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甜的冒泡。
自从那次她说要尝试喜欢自己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乖巧听话,收起了浑身的刺,与之前的针锋相对,天差地别。
“十一,你别看书了,和我说会话。”
她抬眸,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你要说什么?”
温之衡把她拉到床边,双手从背后伸出来抱着她。
他的下颚靠在陈十一的肩膀上,脸颊贴着陈十一的脸,耳鬓厮磨。
“不是年底,就是年初,我们就可以返京了,到了京城,我便与你成婚,做我的妻子,可好?”
陈十一转过头,双眸尽是惊讶。
“你要娶我?”
“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陈十一笑了。
“别玩闹了,夫人不会同意的。”
温之衡郑重地开口。
“我已经同我娘说过了,她同意了的。”
陈十一怔愣后,随即点头。
“好,夫人同意了,那我也没意见。”
温之衡此刻觉得陈十一太好说话了,总感觉来得太不真实,虚无缥缈,总抓不住。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温之衡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我总想着,我们生了孩子,喊我父亲,他自然要喊你母亲,这样才是我所期望的。”
陈十一想了想。
“你之前不是有未婚妻吗?”
温之衡听得陈十一提起这个,瞬间觉得心里畅快极了,她应该是开始在意自己的。
“都这么多年了,她应早就嫁人了,相府的嫡女,这么好的联姻工具,自然不会等着我这个破落户。”
陈十一认同道。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太过为难,我这个身份,如何能做你的正妻,但你若是执意如此,也行,我总是随你的心意。”
温之衡心里又开始没底,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期待吗?”
陈十一想了想。
“期待的,反正要做你的女人,如果是正妻,当然最好,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勉强,能安排就安排,安排不了就算了,京城那个地方规矩大得很,免得答应了,到时候又办不到,总会让人有点失望的。”
温之衡听着陈十一清醒的话,总感觉她似乎对成为自己的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气,仿若自己给了,她就要了,不给也没关系,她也不在意。
温之衡心里有点闷闷的,他感觉把自己觉得最好的都给陈十一,她浑不在意。
“十一…”
温之衡双手紧紧抱着她,仿若攒得越紧,越能感觉她的存在。
“我那天被埋在矿洞里,一直在想,十一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坚持着,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见你最后一面,见了一面死了也甘愿的。我虽睁不开眼,但我能听到你鼓励我的每一句话,能感受到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十一,有你我才能活下去,你明白吗?”
陈十一不明白他为何又提到那天的事情,总感觉他悲怆欲泣,好不可怜。
她反手拥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不说以前的事了,你也别总说生死的大事,一个大男人,伤春悲秋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温之衡这下满意了,他笑道。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
温之衡的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没过多久就能下床慢慢尝试着行走。
陈十一守在一旁搀扶着他行走。
温之衡的个子很高,陈十一撑着他委实有点累,每次他一走,不光是自己汗湿了衣衫,连陈十一的衣衫也湿得透透的。
不过好在,他恢复得很快。
到了过年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不用扶着陈十一走路了,偶尔走几步还是有点高低,但过了半月后,已经看不到腿上的伤势了。
陈十一的手也已经好全了。
为此,庭院内做了一桌极丰盛的席面来庆祝两人身体恢复如初。
然而,更大的喜讯接踵而至,京都来人接他们了。
两辆极为奢华的马车,一排威武的护卫队,领头的,是那个把陈十一买进门的徐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