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三人都如见了鬼一样。
“你以为我信你,别拿十一做筏子。”
蓝清河口气很不好,他实在看不上温之衡这般闲适的做派。
陈十一不想让他们再打起来,扯了扯温之衡的衣衫。
温之衡随即正襟危坐起来。
“风鸣矿洞的铁量实在惊人,每次铁器运输到各地之时,鄂州府兵总要雁过拔毛,你作为巡查总将,苦鄂州知州久矣,为此,圣上派钦差王显宗来查明干涉此事,但王显宗此人,极为重利,他来房陵期间,给了你不少苦头吃,你现在很多事情都百口莫辩了吧?”
蓝清河的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赏。
“你竟然查的这么清楚?”
“你以为我一直跟在王显宗身后,是想做他的左膀右臂,趁着他的东风,帮我查侯府的冤案?”
“难道不是?”
“此人最为背信弃义,说不定利用完我后,就会杀之而后快,我怎么可能把侯府的荣辱系在这样的人身上!”
崔永安在一旁冷笑道。
“如若不是陈十一挣了银子给你,让你花银子探听消息,重金雇人,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嚣张地同蓝大哥如此说话?”
温之衡笑意盈盈。
“我可以理解为,崔公子是在羡慕我,有十一这个贤内助吗?”
崔永安嗤了一声,随即脸色不好地转过头。
“本来三足鼎立,谁也无法打开僵局,偏偏你把事情搞得这么大,鄂州知州与通判已将王显宗的死讯上报京都,府城这滩水被你搅的浑浊不堪。”
蓝清河也接着说。
“现在只有等京都派来新的钦差,查明此事,再说,王显宗此人身份贵重,只怕这次我们都不好收场。”
“事情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场,也就越好收场。”
温之衡的话一出,蓝清河与崔永安两人皆是震惊。
“你的话里有话。”
温之衡看了听得正欢的陈十一,笑了一声。
“三足鼎立不好打破,我正好找了个插足的,驻扎在平宁县清源山一带的山匪,偶然见王显宗有钱有势,打劫一番不成,被王显宗派人清剿,后被余孽射杀于无尘小道,额头上的箭有山匪的标志,山匪的余孽也在悬崖边被找到。你们觉得王显宗这种死法怎么样?”
温之衡看着两人不可置信的神情,疑惑地问道。
“蓝总将,你不会没查到那些细枝末节吧?我猜,府兵根本没把查到的事情告知于你,反而要将王显宗的死致你于死地,对吗?”
蓝清河怔愣的神色缓了过来,沉默一会,竟然笑了起来。
“大少爷,可谓所算无遗漏啊!”
“蓝总将,在这房陵待着,是大鱼游浅滩,来去不自由,被那些个小虾米掣肘,如若引来暴风雨,谁又是你的对手?”
崔永安在一旁问道。
“引诱府兵和巡察兵,还有王显宗护卫队过来,都是你的手笔?”
“自然。”
“你是如何做到的?”
“还是回到那个话题,你以为我在王显宗身边待那么久,是为了喝酒吃肉吗?他的笔迹,我能模仿出九成,他的印章,我偷出来,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陈十一立即接话道。
“原来你去偷东西,还真的去偷了?”
温之衡笑道。
“我几时哄骗过你?”
崔永安忙问道。
“你既然搅和了这摊浑水,那后面总有后招吧?”
“我做完了我做的,后面的,蓝总将,总不会还需要我插手吧?”
蓝清河上下打量了温之衡。
“你果真是使用权谋的高手,就这段时间,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只为你回京铺路。”
说罢,他笑了一番,站起身朝温之衡鞠了一躬。
“你的人情我记下了,蓝某便祝你心想事成。”
说完,眼神示意崔永安,和陈十一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庭院。
温之衡受了点伤,又起得早,又同崔永安打了一架,疲惫得不行,就钻回房内休息去了。
只留得陈十一一个人坐在庭院内,回想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蓝清河究竟是什么人?
杀了王显宗,侯府究竟要如何翻身?
陈十一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她看着王显宗死了,也算告慰南枝的在天之灵。
夜晚,陈十一在案上写字。
祸水东引,浑水摸鱼,借刀杀人。
温之衡看着写得乱七八糟的字,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写这几个字?”
温之衡闲适坐在床边上,拿起她写的纸张反复看了几遍。
“你今日做的事情,我想到了这几个词。”
温之衡点头认同,提笔在纸上又加了一个词。
“栽赃嫁祸。”
陈十一看着这个词很是不解。
“不太懂。”
“其实杀王显宗,不光是为了给你朋友报仇,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要把侯府冤案的债算在他头上。”
“那是他做的吗?”
温之衡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