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凉风,也吹起了江明渊心口上的一点怪异。
季凉川说的不像是假话,而且事到如今,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他更不是一个敢做却不敢当的男人。
既然如此,季凉川为什么不愿意承认,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
季凉川陷入在无边的黑暗中,坐在“顾晚”的墓碑前,将他们从阴差阳错的初识开始,到前阵子,他终于认清楚自己的情感,决定将这一段协议婚姻变成真正的爱情,他都细细的想了一遍。
她像骄傲的女王一样,拉着他走进房间,招惹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她在顾家伤痕累累,却绝对不掉一滴眼泪,永远都挺直高傲的脊背,只在他的怀里,露出受伤的表情,哭泣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她将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愿意放下仇恨,放下过往,只想给孩子一个出生的机会;
她对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好,无论是顾家,还是宁家,甚至是顾柔,她也在尝试着改变,可是到最后,受伤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
季凉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爱上顾晚的,或许是因为他当初红
着眼,想哭又倔强的表情;或许是因为她拼尽全力想要抱住这个孩子,引起了他回忆中的共鸣;或者是有时候,她任性又孩子气的那些小脾气,特别是用被子蒙着头的样子……
这些记忆鲜活存在他的脑海里,如此的色彩绚烂,但是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灰白色。
他明明是知道的,顾晚一直都等着他的一句“我爱你”,但是他不曾说出口,如今却再也没有可以说出口的机会。
连老天爷也不作美,乌云逐渐密布,遮住了半边的天空。
很快,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落了下来,带着秋天的寒意。
雨滴落在季凉川的脸颊上,就像是他此刻藏在心里,不曾流露出来的眼泪。
看着这么久,江明渊早就应该走了,故意误导季凉川,让他以为顾晚已经死了,因此折磨他,这不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但是……
江明渊脚步动了动,上前到季凉川的身后,“下雨了,你还不走吗?这一带,除了我的车,可是没有人会载你的。”
“不用了。”季凉川拒绝道,“你走吧。我想留在这里,再陪陪她。”
下雨了,突然又变冷了,顾晚一个人会着凉的,他不想让她
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江明渊在这时仿佛有种没来由的肯定,如果没有强行带季凉川走,他说不定会在这里一个人呆上一个晚上,就算是刮风下雨下冰雹,也不能让离开。
“既然这么痛苦,当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明渊也沉了沉眼,声音里夹渣着微微的雨声。
“不是我做的,我从来都没做过你说的这些。”季凉川头也没回的说,他用袖子擦着墓碑的上水渍,“你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出藏在背后的凶手,证明给你看!”
这事情很重要,但是顾晚都不在了,他不用急在一时,有的是时间来调查。
听着季凉川好似凉薄,却又坚定地语气,江明渊的心动摇的更厉害了。
他说,“我调查了购买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那家公司,注册地点是美国,然后顺藤摸瓜的查到,这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你在美国的企业。”
季凉川皱了皱眉,“我在美国的确有企业,但是注册人是跟我一起创业的学弟,为了掩人耳目,我跟学弟一直都是陌生人的关系。就连我爷爷都没查到,你怎么会查到?而且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根本
不需要什么皮包公司。”
两人这一对峙,两边的信息截然不同。
“那么你认识唐云鹤吗?”江明渊又问,隔着细雨,他直视着季凉川的眼眸,没有人在说谎的时候,会不露出一点破绽的。
“他是谁?”
“顾南城在游轮上欠下巨额赌债,当初拿着借条上门催债,甚至动粗威胁的人,就是他。前几天的股东大会,更是他代表你出席,得到顾氏集团的控制权。”
“唐云鹤。”季凉川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危险的气息弥漫,“他会是我的切入点。我会找到这个人,江明渊,到时候请你一起来审问。”
江明渊屏息凝神,专注的凝视着,看不到丝毫的心虚。
如果真的不是季凉川,那么又是谁……为什么要故意将罪名安在季凉川的身上,这又是什么目的。
“江明渊,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当着小晚的面说这些,你回去吧,我想留在这里,继续陪着她。”季凉川又恢复成了刚才依靠在墓碑上的样子,身上的西装全部都被雨水挂失了,垮塌了原有的模样,就像是此刻也一样垮塌了的季凉川。
江明渊却迈不开脚步。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道
,“里面的人,不是顾晚。”
季凉川却跟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明渊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遍,“季凉川,坟墓里的人,不是顾晚。”
季凉川剧烈地一阵,像是停止心跳了的人,在电击之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