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槟城机场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在国际航线的起飞楼层,边境安检的两边,两个挺拔的男人笔直的站立在那里,中间隔着一条分界线,可以说一边是国内,另一边就是国外了。
季凉川摸了摸口袋,想掏一根烟出来,但是这里是公共场合的,最终还是作罢。
他拧着眉问对方,“就这样走了?”
陈申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默默地松开手,放在自己的脚边,轻点了下头,“嗯,昨天晚上刚定的机票。”
季凉川紧抿着唇,嘴角抽动了两下,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后说出口的也只不过是一句,“一路顺风。”
他脚步一动,转身欲走,陈申很快叫住了他。
“季总,等一下。”陈申尴尬的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用再叫你季总了。”
“你可以叫我凉川。”季凉川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申一怔,脸上有片刻的失神,显然没想到季凉川竟然会这么说,“凉川,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季凉川扬眉反问,“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实话吗?”
两个人奇异的气愤之下,陈申竟然笑了出来,是真心
实意的笑容。
“不会说……我也不能说。”陈申抬眼环视了机场一圈,缓缓地说道,“我跟在你身边也快五年了,从美国开始,就算回到了滨城,我们俩的关系也一直没变,我还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呢,真是可惜了……”
季凉川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他思忖着,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将自己暴露了?”
陈申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因为我不想再对不起你了。对不起,凉川。”
“嗯。”季凉川低低的应了一声,将陈申的道歉收下了,然后说,“你走吧。”
将这一声道歉说出口,还能听到季凉川的回答,陈申的鼻腔微微发酸着,嘶哑地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陈申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凉川目送他远去,然后也是默默地一个转身,大阔步的走出机场大厅。
五年,两个男人曾经把最深厚的信任都交托给了彼此。但是生活并不是一个人的,季凉川有着他特殊的背景,陈申也有着他的家庭和
亲人。
一次的伤害毁了五年的感情,他不愿意在泥潭里深陷,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来结束这一段关系。
季凉川的心里何曾不是想过,如果陈申对他的信赖更多一点,将苦衷全部都说出来,或许他有能力可以完美解决。
但是陈申不愿意冒这个危险。
这是陈申的选择,季凉川也只能表示尊重。
机场里,起飞和降落之间,迎来人生的多少分分合合,季凉川孤身一人从里面离开,一路行车穿过了大半个滨城。
最后车停下来时,他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停在了仁爱医院的大门前。
深夜,整个住院部都已经熄灯,季凉川望着那个黑暗的大楼,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开眼……
之后的几天,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我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去看望爷爷和吃好睡好。
季凉川的那场戏和季家老爷子的承诺之后,爷爷的起色显然好了很多。
有时候我坐在他旁边念资治通鉴给他听的时候,爷爷还会取笑我,说我没有季凉川念得好。
虽然这是大实话,但是被自己的爷爷嫌弃,还是有些难堪。
或许也是爷爷想季凉川也吧,我
也……挺想的。
午后的阳光正好,在我坑坑洼洼的朗读中,爷爷睡了过去,我放下书本,轻手轻脚的离开。
刚关上病房,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艳雪,你拉着我来这里干什么,老头子病了,他现在受不了刺激。”顾南城和苏艳雪拉拉扯扯的从楼梯里走出来,两人争执不休。
“病了怎么了?公司还要到了呢!”苏艳雪还是一贯的嚣张,“我跟你说,你今天要么逼着老头子把遗嘱给公开了,要么让他把可以卖的都卖了,一定要凑出五千万来。公司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要是我们还不出这比钱,银行后续的贷款也不会继续发放的,到时候公司没钱,你就等着破产清算吧。”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不是老爷子病重,我们先找银行谈谈,让他们再宽容我们几天。”
“你上次逼老爷子签医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现在倒是演的跟一个大孝子一样。”苏艳雪对着顾南城嘲讽着。
顾南城被她这么说,面子也保不住,呛声回去,“什么演的,本来就是!”
苏艳雪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他说,“你是不是已经
知道遗嘱的内容了。”顾南城不回答,她继续逼问,“好啊,你这个顾南城,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何律师不能说的,不过你可以放心了,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所以你也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哼,瞧你高兴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