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竹挣扎了一下，伸手将她抱住，“我不，我就要靠着你，这样躺着很有安全感，我就要靠着你。”

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唐婉咬牙切齿，“你不松开，我就打你了啊。”

向竹就是不松开，唐婉抬起手在他后脑上就是一顿暴捶，是那种花出全身力气的‘殴打’，这换做其他人倒还好，忍忍就得了，但向竹却回想到多年前，自己跟父亲撒娇，却被他打了的场景。

向竹瞬间扣住她的手腕，冷漠的一掰，将她整个人都压在沙发上，另一手高举过头顶，拳头眼看就要砸在唐婉脸上。

空气和时空在一瞬间，像是静止了。

“向竹……”唐婉倒是不觉得手腕疼，可是他这模样，有点可怕。

往日的少年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阴沉和戾气。

向竹大梦初醒，他松开手，向后倒退了一步，他深深看着她，眼底的光碎成一片片，如同玻璃渣深陷进心脏。

刺痛。

他深呼吸也无法抵挡这种不安，只能转身逃避回到房间里。

唐婉看着他的背影，忽得想起公司里的传闻，有人说，向竹小时候被家暴过，有人说，向竹的父母因为感情破裂闹不和，有人说，向竹的父亲在早些年死了，就是向竹做得。

她从来都对这些小道消息嗤之以鼻，毕竟那些同事还说过，她的父母想把她卖掉。

但。

此时的她不得不回想起那些小道消息。

唐婉咬唇，纠结片刻后，起身朝卧室走去。

向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穿着窗户外的一棵柳树，现在季节不对，柳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很丑很丑，不过呢，如果季节对的话，柳树会长出嫩芽，嫩芽会从树枝垂下，取下来的话可以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

咚咚咚——

唐婉站在门口敲门。

虽然从她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他，但是她还是敲门了。

向竹没有反应，只是身体不可闻的颤了下。

唐婉走进卧室坐到他身侧，轻轻摸他的头，“是我打疼你了吗？让你想到不好的事情。”

他身体僵硬。

唐婉俯身，在他眉心亲了一下，“小时候，我表哥说，如果受了委屈就去找他，只要他吻我的眉心一下，所有的委屈都会变成小鸟飞走。”

“你还相信这个？”向竹别过头不看她。

“不相信，我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相信童话，我知道童话是假的，他们有父母，我知道父母也是假的，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终有一天会离我远去，连同我的生命都会被时间带走。”唐婉舒展四肢，跟他并肩躺在一起。

人会老、会死，是因为氧化反应。

就像苹果会泛黄，香蕉会变成褐色。

这些道理有些人可能要上了小学才明白，但是她不到三岁就明

白了。

她跟那些神童不一样，他们跳级跳得轰轰烈烈，而她善于将自己厉害的那一面隐藏起来，她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人。

过平凡的一生，嫁一个平凡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向竹听了唐婉的话转过头，两人面对面，近到可以接纳彼此的呼吸。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你不相信的事？”

“因为后来我相信了。”唐婉笑，“我在耶鲁做交换生的时候，看到一本古典上记载，我们小说、电视剧、电影里常说的精灵族是有原型的，而现实里的精灵族有一条法规。”

“什么法规？”

“一个人亲吻另外一个人的额头，意味着永恒的守护，一个人一辈子只能亲吻一个人，是不是很浪漫？”

向竹一愣。

她不相信生命，不相信时间，不相信童话，却相信这种谣言？

像是知道他所想似得，唐婉伸手勾勒他的眉形，“其实，不是我相信这条法规，是我选择相信这条法规，我依旧会认为生命没什么美好的，但是我会选择相信美好。”

“唐婉，我一直觉得你是完美的星星。”

“我不是。”

“没有，现在更是。”

向竹将她抱紧，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我本来想做你的男人，让你依靠我，让我追逐你，但是，我想我明白了，我还不能让你信任我，我们慢慢来，终有一天，你

会选择相信我的。”

唐婉好笑，“我跟你分享我的故事，不是为了让你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知道，你是想跟我分享过去，然后让我说出我的过去，但是唐婉，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被喜欢的人家暴是种幸福。”

唐婉一愣。

向竹仰起头无比真诚的看她，“而且我知道，你也没花多大力气，是我太警惕了。”

“家暴就是家暴，我必须要向你道歉，但是啊向竹，我们哪里的家？”

“弟弟。”他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她，“姐姐，一个家的。”

唐婉的嘴角一点点上勾，最终，她的笑意像花一样绽放。

据说，在古希腊神话里有一种天使，从出生就只有一边有翅膀，因此，人民都管他们叫单翼天使。

单翼天使当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