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看到路边乞讨的人都会忍不住在坑坑洼洼的铁碗里放上一些零钱,这也是蔚凉唯一和温澈起冲突的地方,为此他们还吵过好几次。
温澈作为医生,对这些所谓的“可怜人”最了解不过,他们在人前装残疾,可卸下伪装后与常人无异,或许其中真的有需要别人救济才能生存下去的人,但温澈不会因此心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蔚凉不可能帮他们一辈子,施舍得多了,如果某一天不给他们钱,就会被冠上冷漠无情的称谓。
当初温澈说过的话,她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对方。
闻言,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我说过的,你都还记得。”
蔚凉嘴角微抽,重点不是这个好吗?她真想掰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不会生个病就变傻了吧?
她深呼吸让自己保存冷静,“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的话,那我已经听到了,咱们下次有空再聊吧,我真的要开始工作了。”
蔚凉的话也不假,虽然出差的这几天不需要准时打卡上下班,但分配到她手里的工作也不能搁置,回公司前必须完成。
拉扯了这么久,她的耐心也快耗尽了,温澈不再
说废话,直言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检验顾千珩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如果他做到了,我主动出局。”
“什么办法?”蔚凉有些紧张的捏紧吸管,不得不承认,温澈的这个提议她心动了。
顾千珩对她无微不至,可蔚凉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对方爱的只是从前那个他养大的墨未凉而已。
虽说她们是同一个人,但失忆后的蔚凉与曾经的她既然不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会吃自己的醋。
温澈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看来他猜对了,二人的感情确实有嫌隙,这就是突破口。
他搅动着玻璃杯,看细碎的冰块随着吸管旋转的方向上下浮动,缓缓开口道:“还记得我昨晚约他见面的事情吗?就是为了测试对方。”
难道说昨晚温澈的本意就是找他们两个,而不是蹲墨瀚辰?她觉得太过荒谬,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去酒吧不是因为墨瀚辰?”
“不是。”温澈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好笑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在酒店太无聊,所以才去酒吧打发时间,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这未免太巧了……
蔚凉没有完全相信对方的话,又问道:“那
你今天会怎么做?”
现在,谈话的主动权被温澈握在手里,他的语气也慵懒起来,慢悠悠的问道:“你觉得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亲人和朋友是温澈的软肋,其次就是顾家和千代……蔚凉脑子里灵光一现,难以置信的看向对方,“你想要vanity fair时尚杂志的专访?!”
温澈大方的承认道:“只有用他最看重的东西作为筹码,才能看出顾千珩是否真的爱你。”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做!”蔚凉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情绪激动的说道,“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来换取这次的专访名额罢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试探,她或许会因为好玩而配合对方,但现在已经涉及到了千代的利益,蔚凉又不是恋爱脑,更不至于分不清是非对错。
她的反应温澈当然也预料到了,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温澈的计划不会因为对方的反对而就此收手,今天特意约蔚凉出来,也只是想给她打个预防针而已。
男人眼角下垂,一双生得温柔的眸子现在只剩下错愕与伤感,他语气失落的问道:“阿凉,难道在你眼里
,我就是一个手段卑劣,为了利益连朋友都会利用的人吗?”
蔚凉再度披上满是尖刺的盔甲,冷漠的开口道:“你现在是亿策的继承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专访名额,我们现在是对立关系,很难让人不多想。”
她看着眼前的糕点,更加觉得恶心反胃,原本只是想简单的看个风景打发时间,没想到被温澈毁了心情。
坐在对面的男人眼底悲伤的情绪更浓,偏执的说道:“阿凉,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如果顾千珩连一个小采访都不愿意割舍,那他又凭什么说爱你?商人的本性就是自私冷血,他也一样!”
蔚凉觉得他疯狂得不可理喻。
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道:“阿珩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你不用你替我证明,这件事就此打住。”
温澈诡异的笑了起来,俯身直视对方,说道:“如果你真的对他深信不疑,刚才就不会好奇我的提议,阿凉,从一开始你就露馅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温澈说的并没有错。
蔚凉移开视线,不去看对方的眼神,“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用这
样的方式去试探他,既然你已经说明了来意,那我会转达给阿珩的,今晚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温澈收起略带压迫的气息,又回归正常,就连笑意都缓和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沉郁的人不是他,“阿凉,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