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唐诗恍惚了一阵子。
那几秒钟时间像是和整个世界都脱轨了,所有意识灰飞烟灭。
唐诗怔怔地看着那排字出神,后来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又立刻拨了个跨国电话过去。
那边江凌接起来的时候,声音是哽咽的。
听到他哽咽的语气,唐诗一颗心猛地就凉了下来,像是在瞬间掉入了冰窖中,分秒结冰。
“唐诗……”
江凌在澳洲医院外面抹着眼泪,“老夜没了。”
薄夜没了。
没能救回来。
唐诗手里的手机没握住,就直接摔在地上。
她感觉像是有一根利剑直直刺透了她整个身体,将她灵魂震得四分五裂。稀巴烂。
回过神来,唐诗又手忙脚乱去地上把手机捡起来,捂着嘴巴说,“你逗我玩吧?你知道我和薄夜是仇人,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江凌在那里,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童,“唐诗……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薄夜……没救回来。”
是啊,当初医生说一根骨头扎进了他的肾里,器官都破裂大出血了,还有枪伤,还有头颅骨折……
他就算是神仙下凡,这么多致命性的
伤,也撑不下去啊……
唐诗眼底浮起一层猩红,嘴唇哆嗦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已经找到薄夜了吗……不是已经送他到医院了吗……不是……不是都看见他被救起来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种下场?她要如何转告薄梁和岑慧秋?薄家的以后又要怎么办?
江凌在另一边抓着手机对唐诗说,“我过几天飞回来,把老夜带回来,选个好日子,让他入土吧。”
直到那一刻,所有的自欺欺人被冰冷的现实摧毁,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传来一阵阵的痛意。
唐诗茫然地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对面江凌喂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复,自顾自擦了一把眼泪,转身走进医院里。
薄夜躺在床上,脸色死白,双目紧闭。
江凌看见他这幅样子,就扯着嘴角笑,“你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那不是你最疼爱的女人吗……”
笑着笑着,男人弯下腰来抱着自己,心疼地不得了,江凌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地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就这么,把一切丢给我们走了呢?”
三月初的白城,洋溢着春天到来的
温馨气氛,偶尔有风吹过也是呆着暖暖的花香气息,一切都在缓慢的苏醒过来,挨过了一个寒冬的风霜雨雪,在新的一年成长得更加出色。
大街上有一个脸色苍白双目冰冷的女人,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进入,穿着薄薄的风衣,衬得她侧脸清冷瘦削,像极了电影荧幕中风华绝代又自负清高的女主角。
“薄家。”
唐诗上车后报了一个地址,语气简短迅速,像是再多说一个字,就要忍不住什么情绪似的。
她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得不到缓解。
江凌打电话来是在两个小时前。
这两个小时里唐诗把自己和薄夜的一切统统回忆了一遍。
从最开始的单向暗恋,到后来受到侮辱,再到如今穷途末路,唐诗一直以为差点死在过去的人是她。
可是现在,死在未来的人是薄夜。
她没办法料想到他们之间会是这样一个解决,原本以为他和她会你死我活厮杀到世界末日,互相刺伤互相争斗,却没想过结局以一种这样措不及防的脚步到来,将这一切爱恨情仇彻底掐灭。
耳边似乎还能响起当日薄夜对她字字句句的侮辱,那个男人,就算伤害别人
的时候,都是带着不屑一顾又桀骜不驯的腔调,就像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伤害到他一般,只有他伤别人的份。
可是唐诗忘了,薄夜也是人,也会受伤。
心伤尚能通过时间治愈,那么身体上的伤害呢?
一再被叠加的致命伤将他彻底断送在了26岁的年纪。
唐诗捂住脸,眼眶微红,想到要去薄家告诉这个消息,脚步就仿佛有千斤重。
唐诗觉得自己该笑的,薄夜这是自食恶果。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终于付出了代价,她不是应该据地大仇得报畅快淋漓吗?
可是……女人伸手狠狠抓住了胸前的衣服,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来让自己的心中郁结得到缓解。可是薄夜……你告诉我,如何去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唐诗强迫自己笑,在出租车内像是发疯一样颤抖着笑,司机都觉得疑惑看她好几眼,最后女人在笑声里肩膀哆嗦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活着人还活着,死去的人已死去。
贯穿期间的,是人难以磨灭的执念。
她是被遗留下来的那个,每一次。就像唐奕走了,留她一个人,就像父母失去消
息,留她一个人。
就像这辈子的死仇薄夜没了,也落得她一个人的下场。
唐诗捂着脸在出租车上歇斯底里地哭,她从薄夜出事开始就一直撑着,一直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