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心啊,不省心,全都是不省心的东西。
天元帝远眺窗外有些出神,华昌真是个扶不起来的东西,亏她还是刘庶人的女儿,她母亲那些心狠手辣勇敢果决是一点没学到。
有这样满脑子只有男人的姐姐,真恨不得把她也挂在树上,一了百了了算了。
说起姊妹,长宁也是……明明是这世间与自己最亲近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居然也为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
本以为她把儿子送到京城来是终于想通了,可这几个月来送去江州的信函依然石沉大海,连个声响都没传回京城。
她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使命,难道真想跟苏远意坐在一条船上沉到河底去吗。
“陛下。”身后响起冯公公的声音。“九江王世子求见。”
听闻是大外甥来了,天元帝一转身已经换上了慈眉善目的表情,向冯公公招了招手。
“宣。”
得了天元帝的批复,大理寺卿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大张旗鼓的将画像下发给应天府制作了一大批,欢快地贴的满城都是。
在宗室勋贵们静观其变的等待中,皇帝的态度很快也明了了。
先是皇后直接下旨申饬华昌公主,夺了她的公主令牌不许她再入宫,责令其禁足公主府闭门思过。
接着就是邵之原被皇帝以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为由下旨,革除了翰林院院使职位,跟他老婆一起闭门思过。
整个公主府只有郑氏一人没有受罚,可她一个后宅妇人又怎有能力反抗皇权。只能再也不为邵文安喊冤,终日在院子里以泪洗面,眼看着就要随儿子去了。
至于邵文安,虽然大案在身,但头七都快过去十日了,难道还要将尸体斩首不成,遂不再提。
“沈妹妹你先上楼去,我去去就来!”张曦怒气冲冲的挽起了袖子,他的小厮石砚和茗烟左右在地上寻了几块石头塞入了他手中。
苏凤清点了点头,带着燕儿和岑妈妈进了祥云阁。
今日是邵文安出殡的日子,他的尸首被从大理寺领回公主府后就一直停在灵堂。邵驸马发誓不寻到凶手绝不将儿子下葬,如今终于是不得不埋了。
怎么?皇帝的意思那么明显了,你还把儿子放在家里,是想跟皇帝掰掰腕子?
只不过他与华昌公主都被责令闭门思过,郑姨娘也病得起不来身。邵文安的丧事并没有大办,连日子都没有仔细选,悄悄地就出了门。
只是他们低估了京城百姓的愤怒,自以为低调的丧仪队伍出了华昌公主府没多久就被堵在了街上。
百姓们是不懂这件事内里的弯弯绕绕,也不明白华昌公主在宗室里是个什么地位。
但华昌公主依然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天上的人,这样贵人的庶子居然如此暴虐淫杀女童,已经激起了民愤。
他们疯狂地向丧仪队伍叫骂着、哭泣着,还有人向邵文安的棺材投掷着菜叶和石块,很快就有公主府的下人被飞溅的石头砸伤。
庞长史头上挂着烂菜叶子欲哭无泪,公主府的主子们都出不得门,他就被赶鸭子上架的来主持邵文安的出殡仪式。
跟着华昌公主做事就够丢人现眼了,现在还要为一个与公主八竿子打不着的驸马庶子忍受这样的侮辱。庞长史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头碰死在邵文安的棺材上算了。
他们的队伍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进、进不得,退、退不出,周围人声鼎沸叫骂声不绝于耳,他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站在祥云阁二楼包厢的窗前,苏凤清将街上的这一切尽收眼底。
今日她与张曦约了张玉薇想再去望湖楼玩儿,张玉薇神神秘秘的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来。他便与张曦二人带着下人上了街,没想到竟被邵文安的丧仪队伍堵在了街上。
马车不能行走,张曦又正是爱打抱不平的热血年纪,见是公主府的出殡队伍,就要上前扔几块石头。嘱咐她先去旁边的茶楼避避,等路让出来了他们再继续往望湖楼去。
“哇,张兄弟扔的可真准。”
苏凤清正看到张曦带着两名小厮往邵文安的棺材上扔石头,头顶上就传来一道轻浮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就倒挂着垂在了窗边。
“姑娘!”燕儿和岑妈妈大惊,短刀都从袖子里滑了出来,两人飞身就要上前挡在苏凤清身前。
只是刚扑上来,就看到那倒挂之人的脸孔,正是自家世子沈唯真没错。两人飞快的闭上了嘴,后退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沈唯真用双脚勾着三楼的遮雨屋檐,倒挂着自己的身体在苏凤清眼前晃来晃去,直晃得自己都有点头晕都没吓到苏凤清,便笑着轻巧的翻身一跃跳进了他的包厢。
苏凤清眼风往楼下一扫,发现街上的人们都被公主府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发现他们这里的异样。
“没想到你随手这么一杀。”沈唯真笑眯眯地后背靠在窗前,手臂枕在窗台上道。“就杀了个罪大恶极之徒。”
“当成成了替天行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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