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黄太君的话,张二太太也不再多言,倒是四姑太太有些期期艾艾地扯着帕子问道:“母亲就这样要了她的命,会不会不太好?”
顶着黄太君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解释道:“她、她是姚姨娘害女儿的人证,到时候女儿与……与他和离时,要不要、要不要如画出来作证?”
黄太君叹了口气,虽然当年四姑太太也是养在她的膝下,但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虽说是一视同仁,但她还是将更多的心血放在了自己的儿女身上。
这个庶女,她只教了她知书懂礼听话恭顺,却没教她后宅阴私与大家的气派。
“姑太太这话就说笑了。”张二太太适时替黄太君开口解释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发作一个贱妾,你说出口的话就是证据,不需要其他的人证物证。”
黄太君笑了笑,又接了一杯茶细细地喂给沈唯真喝。
沈唯真:……
沈唯真:我不害怕!外祖母我真不害怕!这一会儿你喂我喝两盏茶了!肚子受不了了!
四姑太太听了还是有些踌躇,只是见黄太君的态度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下来。
“行了,我要留真丫头用膳,你们都回去吧。”
听了黄太君的话,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连忙起来行礼。张二太太等女眷哪里能走,连忙吩咐下人摆饭,妯娌二人和四姑太太一起伺候黄太君用完了晚膳,才结伴回去了。
等松鹤堂里终于只剩祖孙二人,黄太君才拉着沈唯真问道:“今天这事儿,真姐儿你害怕吗?”
“不害怕呀。”沈唯真笑吟吟地握了握黄太君的手,从琥珀手里接过美人锤轻轻地给她捶起腿来。“这样背主求荣的下人,理应是这么一个下场。”
“好,好。你能明白就好。”黄太君望着与自己女儿相似轮廓的外孙女,视线有些模糊。“我本想着,只要我还在,就能护得住你。”
“不想那些不该听的污糟事,污了你的耳朵烦了你的心。”
“可见了你四姑母的事儿,才发现我老啦……”
“外祖母年轻着呢!”沈唯真笑着打趣道。“今儿个可是用了两碗饭,还跟孙女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外祖母一点都不老!”
“哈哈哈,你这丫头,打趣外祖母吃得多是吗?”黄太君伸出手轻轻掐了掐沈唯真的脸蛋,旁边的珍珠琥珀也都笑了起来。
“唉,到底是年岁大了。”黄太君摸着沈唯真的脸无不叹息地道。“你那些姐妹,将来自有你舅舅舅母们护着。”
“可若是我不在了,又有谁来护着你呢。”
“外祖母!”沈唯真嗔怪地扑进黄太君的怀里。“不许乱说了。”
“好好,外祖母不说了。”黄太君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只是我想了,谁护着,都不如你自己立起来。”
“我当年就是只教了你四姑母谦柔恭顺,结果现在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她居然还要靠自己的儿女反过来救她。”
“以后这些我不愿让你知道的事儿,外祖母都会教给你。”拍着沈唯真的肩膀,黄太君坚定地道。“不论将来你是否能用到,会不会怪外祖母。但只要你能好好的,随心所欲的活下去,外祖母都会去做。”
伏在黄太君怀里的沈唯真心中一动,黄太君的这番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贵妃。
当年她还小的时候,贵妃的怀抱也是如此温暖,她抱着自己一下下地轻拍着,那令人怀念的熏香味道仿佛都与黄太君重叠在了一起。
沈唯真的心里泛起了酸楚,可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黄太君到底真心疼爱的是她这个沈唯真,还是这半年来与她朝夕相处的苏凤清呢?
她甚至有种偷走了苏凤清亲人的感觉,可明明她才是真正的沈唯真,才是黄太君真正的亲人。
更何况面对长宁公主与九江王时,她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如同那个雷雨夜的苏凤清一样,沈唯真抓紧了黄太君的衣裳,她将脸埋在她的臂弯中感受着黄太君亲情的慈爱温暖,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万溪竹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小柳氏的院子,一进屋子就见母亲正在喝一碗燕窝羹,大丫鬟沁竹正伺候在一旁陪她说笑。
“哟,沁竹姐姐也在呢,没去角门看热闹吗?”他长腿一抬就倒在了软榻上。
小柳氏见儿子轻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懒得理他继续舀着碗里的燕窝羹喝着。
沁竹自然是不敢不接话的,只是笑着倒了茶端到了榻几上给他,笑着问道:“什么热闹?”
万溪竹一个翻身坐起来取了茶,笑吟吟地抿了一口道:“这一路上跟你亲亲热热的高宝山家的,被扒了裙子打板子呢~”
“前前后后围了几百号的人,约莫张家得用些的下人都去观刑了。”
沁竹听了脸上泛起一抹苍白,强笑着回了小柳氏身边。“四爷说笑了,张家惩治自己的下人,我们这样的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哈哈!”万溪竹将茶碗放在榻几上又躺了下去。“我看姐姐这一路跟那高宝山家的有说有笑,亲热的还以为是一房人呢,原来姐姐这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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