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家众人回了府自然是一番兵荒马乱,张三太太得知大女儿好端端第出去打个马球回来时竟断了腿,眼前就是一黑。
整个关鸠院的下人都动了起来,张三太太抱着张玉薇坐在张玉蔷的窗前不断的抹泪。张昀张曜两兄弟被张三老爷罚跪在床前挨骂,直到大夫到了才被允了起身。
大奶奶李氏也没逃过一劫,张二太太把她叫去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一路忍着回了陶然居,进了内室委屈地趴在床上哭的止也止不住。
张暻急得抓耳挠腮,围着老婆又哄又抱,折腾了快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
只有苏凤清施施然地去了黄太君的松鹤堂用了饭,又施施然地回了鹤影馆安然地进入梦乡,仿佛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另一边九江王在京城的府邸里,沈唯真正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只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怕苏凤清嫌字多不看,扔进炭盆里烧了。
删删减减写了主要想问的话,又怕这死小孩避而不答,一时间炭盆里全是烧成灰烬的信纸。
最后决定还是约苏凤清出来见面,当面说话还是更妥当些。
“来人!”
听见她的呼唤,阿山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去叫福伯来。”沈唯真将信装入信封吩咐道。
阿山点头应是,出了门就要去找福伯这个大管事,只是还不等他下了台阶,沈唯真又把他叫了回去。
“世子还有什么吩咐?”阿山觑着自家世子的脸色恭敬地问道。
“不要叫福伯了。”沈唯真将身体向后一靠,抬起修长的双腿靠在了书案上。“传双叶来。”
阿山立即又去传人,不多时一名美貌女子便进了沈唯真的院子。
女子约莫刚二十出头,却还梳着少女的飞仙流云髻,穿一身芙蓉花绣暗金底纹妆花缎褂子,下系月白色八幅马面裙,头上一支白玉蝴蝶珍珠步摇随着她袅娜地步子轻轻摇晃,浑身散发出一股妖娆地媚气。
她嘴角一颗美人痣,更是让她姣好的脸孔再添三分冶艳。
“双叶见过世子,世子万福金安。”女子低低地对着沈唯真一福身。
沈唯真正将脚搭在书案上一晃一晃地摇着椅子,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信封转了出去。
“你准备些礼物。”她吩咐道。“带上我的帖子去一趟安阳侯府,将这信亲手交到柔嘉县主的手上。”
双叶稳稳地接住了沈唯真扔来的信件,虽然心中不明白世子为何吩咐她做这些普通的活儿,但他们受到的教育第一条就是不问话只做事,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是,双叶告退。”又是一福身,双叶倒退着出了屋子。
第二日黄太君刚打发了来请安的姑娘们去家学上课,想让琥珀扶着她去院子里走走,就听见通报说是张二太太院子里的粉玉来了。
黄太君只得又坐了下去,粉玉进来规规矩矩地请安后,就递了张帖子给珍珠让她呈给老太太。
“刚才府上来了人。”她低着头对黄太君禀报道。“说是九江王世子府上的媳妇子,世子事务繁忙无暇拨冗,只能先遣了她来代苏世子向老太太请安。”
“太太遣奴婢来问一问老太太的意思,要见她吗?”
“你们太太也是成天忙糊涂了。”黄太君接过珍珠捧上来的帖子,瞟了一眼就扔在了一边的榻几上。
“这种小事,她自个儿处理了就行了。”说罢指挥着琥珀珍珠一左一右扶着她,去院子里遛弯了。
张二太太的院子里,双叶正坐着跟张二太太说话。
今日她梳了妇人头,穿了身古香绣缎面狐皮袄子,领口袖口都滚了一圈白狐毛边,下面系了条湖绿色凤穿牡丹马面裙,头上插一支赤金八宝金凤钗,整个人收敛了媚气显得端庄又大方。
张二太太笑着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若不是她年龄实在对不上,不然就她这身穿着,张二太太都要以为她是苏世子的房里人。
外面的小丫头一打帘子粉玉走了进来,她俯在张二太太耳边说了几句,张二太太就抬头对着双叶笑道:“最近天儿不好,老太太身子有些不适,今儿见不了你了。”
双叶本来的目的也不是黄太君,她便笑着说自己来的不巧,将手中的礼单捧给了张二太太。
张二太太从刘禄家的手里接了礼单也是随便扫了两眼就放在一边,跟双叶东拉西扯的寒暄起来。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双叶便要告辞起身。
“今日奴婢除了登门向老太太请安,还有一事。”双叶从袖袋中取出沈唯真写的那封信。“沈长史沈先生托我们世子带了一封信给府上的柔嘉县主。”
张二太太闻言便冲刘禄家的使了个眼色,可待刘禄家的一上前双叶反而将信拿的后退了一步。
“沈先生是我们家世子的恩师,他的吩咐就连我们家世子也不得轻慢。”双叶笑吟吟地道。“世子吩咐了奴婢要将信亲自交到柔嘉县主手上。”
“还请张二太太遣人带奴婢去向柔嘉县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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