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霆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凛然的女人。
她的脸蛋明明仍旧是那样明艳动人,身材也依旧如同以往那样婀娜多姿,可许世霆总感觉,好像她身上少了什么,什么一种他认为很重要的东西。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泰达吗?南若安,你26岁了,一旦离开这里,你以为你还能找到像泰达这样的高管职位?你知道外面的竞争有多激烈吗?”
许世霆声音很冷,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南若安“嗤”了一声,“这不用你来操心,我南若安干什么都可以。”
许世霆并不知道南若安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在他的概念里,南若安今时今日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源于他的施舍与提拔,而已。
许世霆语气又有些急了,“你能干什么?你学历也就一般般,工作也是被我拔高的,真去外面了谁把你当回事。以你的学历和资质,出去最多只能混个白领而已,你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许世霆就差把“挽留”两个字挂嘴边了。
然而,这些话,听到南若安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这六年,她为了他和泰达,鞍前马后,做尽了一切她力所能及的。
泰达哪一次大大小小的危机不是她挺身而出去处理,泰达哪方面的关系不是她绞尽脑汁去调剂的呢?
公司上下都认可她的能力,业界对她的办事风格也有目共睹。
可唯独许世霆鱼目混珠,直到现在,仍旧把她看扁,认为她有今天全部都是靠他,认为她的一切,都不过是他施舍和给予。
人,大概就是如此,对于唾手可得的一切,不愿意多思考,也不会太珍惜。
南若安冷冷一笑,耸了耸肩,“白领怎么了,哪怕我去送外卖,也比待在这里强。许世霆,你知道么?和你多待一秒,都令我感觉恶心——”
许世霆一滞,他手指着南若安,“外卖?南若安你……”
他气得胸腔里像压着一层厚厚的云,心堵到不行,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
南若安目光冷冷扫在他的脸上,那目光里有憎恶,有疲倦,有恨意, 却唯独没有光。
以前的南若安不是这样的。
她从前每次看到他,眼睛里都像藏着星星。
她那时候浑身都像水一样的柔软,只要他说一句好听的话,她都可以瞬间瘫软成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的南若安,硬得好像钢筋。
无论他怎么试图将她变得柔软,采取怎样的方式,都是徒劳。
他忽而明白南若安身上少了什么——她眼里不再有光,心里不再有爱了。
许世霆的心,又猛地被刺痛了一下,他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去,想再触碰一下南若安的脸。
然而,南若安却无比飞速地别过头去,她再度冷冷开口:
“你说完了吗?说完可以出去了——”
许世霆颓然收回了手,他看着南若安,嘴唇翕动了动,冷嗤了一声,鬼使神差蹦出了一句:
“我发现你真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南若安原本平静的心,刹那间刮起了十级台风,突如其来的喧嚣,让她的情绪刹那间失控。
她猩红着眼,一步步逼向许世霆,语调陡然变得凌厉:
“我喂不熟的白眼狼?许世霆,你怎么说得出口这种话?这六年,我前前后后为泰达付出了多少,泰达的市值拉高了多少,新开的商场多了多少家,泰达的地位在整个申城乃至全国上升了多少,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数吗?是不是这六年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的眼里,都等同于0?”
许世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他语气不自觉弱了几分,却依旧咄咄逼人:
“你所付出的,难道不是作为员工应该做的吗?没有我给你机会,给你平台,你又拿什么付出呢?南若安,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
南若安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许世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没脸的话?”
许世霆明明心虚,却仍旧逞强道,“地球离了谁都可以转,南若安,没有你泰达一样会继续辉煌腾达。”
许世霆这句话刚蹦出口,就立马后悔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南若安内心最后一丢丢对泰达的眷恋,被许世霆的这一句话彻彻底底给抹灭了。
她攥紧拳头,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嘴唇紧抿,所有的怒火,被她悉数封印进了肺里。
她明白,在这种人面前,发火没有用,吵架没有用,强调什么都没有用,唯有某天,把报应甩在他的面前,才有用。
浑身的怒火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南若安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她扯了扯嘴角,讥诮道,“好,那我希望我的辞呈你会如约签字,我会祝你的泰达越来越辉煌腾达的,许世霆。”
许世霆张了张嘴,心像被胶水堵住。
怎么好好的,突然把话题扯到了这样覆水难收的地步?
他刚刚留下来,明明本意是想劝南若安留下来继续做的啊。
可是,自己这张笨嘴,怎么就专挑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