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逝听到了糜魇的名字,不由停下了手中推杯换盏的动作。
花落听到了文辛,也从一棵老槐上拎着酒壶跳了下来。
“你是说……青帝、沐淋和文辛,三人合力算计了夜幽?”漓江的心下也不禁升起了一股寒凉之意。
“差不多。”古已喝了一杯小酒,吃了几口菜,又继续道:“柏沐最为熟悉冥界,回到丹穴山后,就将冥司的舆图绘制出来,献给了青帝。所以神界才能屡战屡胜。”
“可,夜幽好歹也是他的师父……”漓江还是有些震惊,“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的话,也谈不上吧……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古已有些拧巴道:“凤凰一族其实早就同神界交好,柏沐的姐姐更是嫁到神界,继任了天后。所以认真算来,早在夜幽碎盏的前一百年里,灵界就和神界同盟了。对于柏沐来说,帮助神界对付冥界,只是他的分内之事。”
“刚刚……你说……”花落忍不住开口:“你说……文辛?”
古已点了点头,“他主动找上神界,要同青帝合作。听东皇的意思,文辛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神界助他取代糜魇的位置。”
“神界答应了?”漓江讶异。
“神界肯定答应了呀。”月如逝冷笑,“不是说了,那场神冥大战,文辛、柏沐和青帝联手了么。”
“不是!”漓江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神界怎么就答应了?为什么答应。毕竟文辛连魔众都号令不起来。”
“文辛说,他拿捏住了夜幽之女花落。”
“哐当——”一声,花落手中的杯盏脱手摔碎,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你胡说!”
漓江怔了怔,伸手想要去安抚花落,手才伸了过去,就被花落重重的打开了。
在座的小鬼们,又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默默的吃菜喝酒,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早已被漓江熏陶地,不关己事,面不改色。
“我没有胡说。”古已红着脸,单手撑额,道:“他还说,他可以同帝女密会,从中套出情报。你好好想想,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问过,神冥之间的战况,冥界打算如何御敌?”
花落紧咬着唇瓣,瞪大了眼睛,不发一言。
她仍旧倔强地坚持道:“你胡说!”
她怎么能够相信古已的话呢?她要如何面对文辛的背叛呢?她为了文辛,不惜忤逆自己的君父,和夜幽击掌为誓,一刀两断。
她为了救活他,同煞煞做交易。堂堂鬼帝的女儿,囫囵在轮回里头,过的还是六亲断绝的命局。甚至因此,在人界弑父,孤魂东躲西藏,饱受苦楚。甚至……甚至还被神界利用,成为了肤浅的、挥向冥界的刀刃……
她明明是一个地位尊贵的鬼界少君,夜幽大帝唯一的女儿啊!
为了一个男人,被算计的,自讨苦吃到这样的境地……
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她仅剩的骄傲,不允许她承认。
“他……可是他也死了……”花落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你说他为了糜魇的位置,算计我,算计冥界。可是,他总不可能为了那个位置,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吧?”
“你的君父——夜幽大帝,是文辛和青帝合力诛杀的。”古已则不咸不淡的继续揭露道:“他也是假死的。本来想等冥界覆灭,他再伙同神界对付糜魇,没想到冥界却出了漓江这个变数。所以,他的事情被搁置了。后来,糜魇查到了文辛的动作,用佛印结枷,将他囚死在万丈深渊的渊底。”
“原来……我那么早就在你们北辰挂了名啊!”漓江感慨。
“不然,你以为东皇昆灵设书斋的时候,为什么要托枫城的莲华水君,给你送上一份任命帖呢?”古已眉眼弯弯,笑道。
“那时,我也在纳闷,想着总不会是因为薅秃了青帝的墨发吧。”话及此处,漓江也有些伤感,想起青帝的同时,她更想起了煞煞。
她的喜欢里头,无奈里头,同青帝的距离里头,不单单隔着神冥之间的纠葛,更隔着一条活生生、血淋淋的性命。
漓江永远都不会忘记,煞煞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现在的这个席面,还是用以缅怀煞煞的。
“他还真是,搅屎棍子一般,但凡吞并冥界的勾当,他什么没有横插一脚。”漓江忍着心疼,感怀。
虽没有说名字,但在座的都知道,那个“他”是何人。
默了良久,花落方跌坐在地上,泪痕红泫道:“明明……他的尸首还在……”
“那个应该是假的。”月如逝忽然道:“这次平定魔界内乱、熟悉魔界事务的时候,是有处理过一个叫文辛的小魔。当时……他钻了糜魇宾天的空子,从渊底逃了出来;还想联合他的母族造反。我用了几天不到的时间,就把他重新的关了回去。原本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只是听守门的说,这是糜魇的兄弟,故而留了些许的印象。”
花落无言了许久,缓缓站起身,摆了摆手道:“我累了,你们自便。”
看着花落落寞离去的背影,漓江有了些许的于心不忍。毕竟……单论耽于男色,屡屡坑了冥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