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真有那样重要的消息吗?”煞煞扒拉开漓江的手,极不服气地质疑道。
“譬如,除了冥司的女帝,我这还有一个能够救回糜魇爱妾的法子;譬如,有一仙君久居十一重天不见升阶,我有个法子,可以令其在短时间内至少飞升至二十二重天;又譬如……如果我说,冥煞活不到化成人形的那一日,有一法可以避祸,阿姊可会动心?”
“你你你!你这破小孩,怎么就这么坏呢?当初你吊在树林里,本大人可是同阿漓一起,一起!救得你的!”煞煞气鼓鼓地破口大骂道,“你诅咒谁!”
“好啦!乖啦!”漓江狠狠的“rua”了一把煞煞软肤肤肉嘟嘟的小肚子,柔声安慰道。
又转向墨绪,略显担忧的问,“所以?你做的是六界百科全书的生意?那这些,可会折损你的气运?”
“阿姊放心!”墨绪目光灼灼的看向漓江,鼻头泛起了浅浅的红。
他自出生起,就命途坎坷,所到之处尽为不祥。就连死了,做了厉鬼,糟糕的命数也丝毫不见好转。他的同胞姐姐阿思,在寿数的最后几年里,也几次三番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只有漓江,会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灵来对待,会收留他,会关心他……
想到此处,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即逝的哀色。
在墨绪的内心世界里,有太多太多关于漓江的如墨融水一般缠绵的思绪,以厉鬼的形式重生,他便给自己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他知道他不祥,知道他接近谁,谁就会倒霉。正如鬼王的职衔都与其自身最大的特点有关,孟姜司“情”、枫颜司轮回生灵的“颜色”,而他却是“罚恶”……罚恶!罚恶!他自然晓得,所以他只敢时不时地在远远的位置,偷偷的看着她。
如果自出生起,这个世界都在驱逐你,求生就会变成一件极为惨淡而无奈的事情。好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灵,那个灵让他觉得他的生命同其它灵的一样宝贵。他自然也晓得,因为自己经历的匮乏,才会将那份稀松平常看的格外珍重。但这并不妨碍,他愿将她的福祉,她的喜乐视作自己的福祉,自己的喜乐。
生,若是能够纯粹地只去追逐一道光前行,那便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然而这些,漓江却不曾了解。在她的世界里,事情其实原没有墨绪想的那般深沉,她所做的那些,不过是随手为之而已。
起初,她想一了百了的结果了六岁阿念的性命,却被昔颜半道截胡。后来,她救下了八岁自尽的阿念,鼓励他去修仙,只是为了让他带着自己的这份霉运去嚯嚯神界。得知他被枫颜残忍杀害,她自觉是冥界理亏,后又见他如此笃定的想当她的鬼王,冥界也的的确确正值用人之际,便就欣然的应允了。
她没有帮过他什么,从严格意义上讲,她其实并不热衷于做好事,也没对阿念做过什么像模像样的好事,她只是在做对自己对冥界有用的事。
……
在陆判的一通注视下,最终,漓江还是很不情愿的回到了那摞账簿的跟前。她磨磨唧唧的对着它们挑挑拣拣、批批画画,心头却还是记挂着刚刚的谈话——刚刚,是不是还有什么话题没有探究充分?
约摸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里,司冥殿中满是漓江毫无章法翻弄账本的声响,窸窸窣窣地,躁乱非常……她又借口口渴,起身想去为自己续茶,一步下去,踩在了先前抖落到地上的毛豆壳子。
毛豆壳子……不对呀!刚刚明明说的是柏翎的婚宴,后面怎么就跑题了?
霎时,她的口也不渴了,心也不烦了,神清气爽地打破了四下的沉默,开口问道:“小绪,先前讲柏翎的婚宴,若他不是为了复活青虺,他还有什么目的?”
墨绪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阿姊和他之前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他以为的阿姊,应该是严肃威仪,治理冥界公正严明的;而现实中的漓江,吃喝玩乐、酗酒斗殴、三分顽劣三分淡漠,还有四分的护短……
“伴随着异彩漫天,泽被凤凰的祥瑞降下,柏翎手持一柄长剑,屠杀了所有参与诛杀青虺的族人。一时间,凤凰嘶鸣,红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整片的姻缘台。血液的余温在祥瑞霞光的辉映下,还升起了淡淡的气泽,那是生命消逝的最后模样。凤凰花的馥郁与凤凰血的腥气交织在一起,难闻的令人作呕……”墨绪语声沉沉,那日的场景,他刚好亲眼目睹。
白羽从他的手中买了一颗核桃,求的是参与诛杀青虺的族人名单。据孟姜提供给他的情报可知,她从小就恋慕柏翎,但墨绪并不知,在就能与其结定婚契的前一天,她为何会帮他。
那日天微亮,他赶至丹穴山送完“核桃”本打算走,白羽提议:既然来了,可趁一席凤凰族特色的定亲喜宴尝尝,带些喜果再走。结果……竟无意的目睹了这样血腥、这样盛大的场面。
“作为火凤凰一族的继任凤君,他竟屠戮了同族……”单是听个新鲜,漓江都觉后脊发寒,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襟,缓了缓,关注点再次打偏,“他的修为竟如此了得?怪不得族中长老死活要他即位火凤凰一脉的凤君。”
“他的修为是不错的,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