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也在池水之中呀?”漓江骇然,鬓角处也沁出了点点汗渍。
“你注意到那唯一的一朵不同于其它的青紫幽莲了吗?”青帝又问。
“她拨弄的那朵吗?”漓江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发怵的唏嘘道:“那是阵眼?她在向阵眼施法,借此化去法阵对她的伤害!好细腻的心思呀……”
“还不算太笨。”青帝放下茶盏,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信口暗讽了一句。
“那……我的情丝被挖去了吗?”漓江有些失落的看着远处愈渐昏暗的山色,迷茫问道:“我在这睡了多久?”
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想要感受一下,自己还喜不喜欢青帝。
他们都说,若是自己不喜欢青帝了,后面的路就会好走上许多。可……若是自己不喜欢青帝了,现下又为什么还会贪恋坐在他的身侧,看他气质儒雅的煮茶烧水的短暂时光呢?
那清透的绿茶汤水,总是淡淡,就如同青帝周身的仙泽一般,淡淡的,清寒入骨……对了,没了情丝,她也还记得,青帝很喜欢腊月的寒梅,以后……是不是可以胸怀坦荡的用寒梅酿酒,年年都赠予他几坛呢?
他可能也和白帝一样,不喜欢喝酒,喜欢喝茶吧。
白寿眉取自白牡丹的牙尖渥茶,那寒梅也能取花苞制成花茶了?又或者是效仿茉莉花茶的制法,用还未绽放的冷梅花苞去窨君山银针……后期,她还可以同枫颜再讨教讨教,推陈出新,做出一款寒梅茶酒……
原来,没了情丝,不再喜欢着他,自己还可以为他做那样多的事情啊!只是,那些都不再是出于喜欢的情谊了吧,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情谊呢?
“古已没有成功,因为……你也没有情丝。”青帝长叹了一口气,神色莫测的看着漓江,“我一直都不很明白,香道那般的高深难懂,甚至于可以说是……怪异,你又是如何将它运用的炉火纯青的?毕竟……它运行灵泽的方式以及施术的技法,都很晦涩莫测。即便是东皇那样的尊神,都不一定能在短短数栽间将它参透。原来……你与古已同出一脉,和我们,和六界生灵,都不一样。”
“我……当真没有情丝?”漓江难以置信的看向青帝,待缓和了心境,她才继续质疑道:“可那些一直以来我觉知到的离合悲欢,难不成都是一种臆断吗?”
“大概……你的本体就是由欲念所幻化的,所以有没有情丝,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么所谓了。至于古已……或许只有东皇太一晓得她的来历吧。这次,她冒然施展秘术,差一点就要与你形神合一了。幸得东皇及时赶到,诏下雷劫将你们生生劈开。古已伤的更重些,怕是现在还未能转醒过来。这些,我也是恰好同东皇一道商议学子历练之事,其间他前脚匆匆忙忙的赶往长生殿;我出于好奇心作祟,后脚也紧随其后,便就只能将你顺带着带回安置了。”
青帝喝完一盏茶后,又补充道:“你也知道,东皇是不可能会去照看除古已之外的神女的。”
漓江浑浑然有些发懵地点了点头,以示理解。
若不是后脚跟着东皇,青帝也不可能愿意将她领回自己的神殿修养。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
“那……你见到东皇用雷罚劈开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在水里呢?还是在岸上呢?”漓江有些扭捏的凑到青帝跟前小声地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青帝不耐道。
“嗯……若是在水里,我们可能……就是……泡水的时候,似乎也不怎么需要穿衣服吧?”漓江打着哈哈,略显尴尬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青帝的脸色愈发的铁青了下去,他虚咳了几声,挖苦道:“你的注意点还真是刁钻。”
“这个……这难道不应该是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漓江歪头,瞪大了纯澈的双眼疑惑的看着青帝。
近几年她就发觉了,青帝遇上她的时候,火气较之平时都是比较大的。
她想,或许是自己出他意料的让他在将士面前下了面子了;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介入,让他没能达成神冥一统的心愿,被天君惩罚了;又或许是自己次次见他,不是拿话噎他,就是搅乱他的计划……他厌恶自己,却还得和自己共事,火气自然就越烧越旺了。
青帝仅斜睨了她一眼,并不接茬。
漓江只得轻叹了一口气,锲而不舍的心虚追问道:“那个时候……应该是穿好了衣服,在岸上吧?”
“是瑶光女神捞的你。由于下沉的比较深,捞出来的时候几近半边身子都冻成了冰雕。我把你带回来后,一连强灌了七日二十一顿的姜汤,方才养出那么一点儿微弱的气息。”
“这样啊,那……多谢你啦!改明儿,我让孟姜送你几篓子上好的新茶,聊表谢意吧。”漓江起身作揖谢道。
“嗯。”青帝一如往昔的颜色淡淡,他别过头继续探看香炉里的香料。
……
数日后,东皇派人向漓江的香冥居送来了一封道歉书信,并一只被养的肥肥糯糯簪鲜花带绣球的报恩榴莲——煞煞。
漓江扶额,略显尴尬的对着开阳笑了笑,谢过了他们对煞煞的照拂之情后,亲自将开阳送出了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