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你是威震六界的冥司女君!”煞煞安慰道。
“过去?当真就能过得去吗?”漓江嘴中发苦,咽了口唾沫,略显疲乏继续道:“我难得日子过的松快些,是在花落去了魔界而沐淋来了冥界的时候。然而,须臾不过百年,昔颜就出现了。后来……我就去了积石山,那段时间,我的意志最是消沉,终日浑浑噩噩的,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等到有了清楚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青帝了。现在想想,这样的喜欢,像不像是一场贪恋?说什么难以放下,不过是贪念的久了,渐渐就改变了模样,最后竟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贪恋多一些?还是喜爱多一些?”
“阿漓,七情六欲本就是灵与生俱来的能力,因为有情,方能感知世界。你若真喜欢他,其实不必这样费尽心思的找借口否认的。”煞煞心疼道。
“是嘛?可要是喜欢不起,又该怎么办呢?把冥界送给他?可能么?如若不然,向古神祷告?想我此生就向上天祈求这么一件事……可我不敢开口,因为求了也求不到的话,又该怎么办呢?我应该要晓得,他是真的……真的,很不喜欢我的。”
漓江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但她不能,不能流露出太多的悲伤。她从来知道,即便哭死过去,不成的事情还是不成。所以,最后一丝的体面,必须得挂得住。
在这个世上,可以有那么多绮丽好看的色彩,可以有那样多美好的事物。其实……不单单只有伤痛的,对吧?
情爱也一样,就像少时吃不到的糖果,过了就过了,原也不值得伤心执着的,对吧?
她平复了心情,略带哽咽道:“我只记得,在积石山休假的日子里,他回到了天界,而我只能孤零零的待在渺渺书院中。我对那,一点也不熟悉。可是,一想到回了冥界,和沐淋……又成了那个样子;那些和花落交好的,也不很待见我……好像,待在渺渺书院,也是挺不错的。至少,这里有青帝……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偌大的积石山,因为有他的存在,我才不会像初来乍到时那样,只觉得恐惧和寂寥。”
“阿漓,你别这样。”煞煞揉搓了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吸着鼻涕强调道:“你先前那样,不是做的很好吗?你们如今立场不同,他也不喜欢你,其实早些划清界限,于你于他而言,不都是一件好事么?”
“是吧。”漓江笑的讪讪。她也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将自己又护的更紧了些。
“你说,我与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
三日后,天气晴好,风光无限。
漓江将香道课从板正的室内挪移到了凉风徐徐的室外。
她依旧身着一袭红裳,但比之初来乍到时的清减,现下的却是更为的华丽仙气,甚至还繁琐的添了个曳地的裙摆。
她漆发微盘,顺着血色的玉簪一路垂坠至腰间,两侧的碎发还就着红绳编制成了两股松散的麻花辫,俏皮的轻垂于胸前。
“燃香之道,在于神,在于意,也在于器。”漓江双手背后,语声朗朗道:“所谓神者,灵泽也;以己之灵泽炼香,香远而神明。所谓意者,欲念也;或欲而沦为香器,或念而牵境达意。所谓器者,燃香之引也,又分炼香之皿及焚香之物。练香之皿,以己之魂炼器为佳,以天地化炉次之,以灵石灵器铸就者,又次之。燃香之引,则不胜枚举,譬如:白芷、芍药、牡丹、石英、杜衡……甚至于冷泉、玉石、鲛珠、鲜血……理论上来讲,这天地之间有存之物,皆可作为燃香之引。往后,只要你们香道精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学生有疑!”一书生模样的少年抬起手臂,高声问道:“学生名唤摩迦叶,对夫子所讲有疑。”
漓江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眉心结着一点朱砂印子的清俊少年,少年一袭云袖长杉,下摆处还纹饰有淡如墨痕的文竹点缀。他一手挠着头,略显羞涩地继续道:“以天地化炉,是否意味着,调香之人可以全凭心念炼化万物?”
“炼化万物吗?”漓江皱眉道:“吾还说过,燃香之道在于神,也在与意。换言之,除非你有不竭的灵泽和坚定的心念,方能以天地为炉炼化万物。”
“百无禁忌么?”摩迦叶又问。
“你可知上古神族是如何被覆灭的?”
“上古神族?”另一个水绿色衣裳的灵族精怪震惊道:“天地不是因着那道创世白光而诞生的吗?上古神族又是什么时期的事情?”
“一本野史上看到的,你们就当听个乐子吧。书中所载,创世白光之前,天地混沌,唯古神居之。古神魂灭,而天地初开。”
座下一片哗然,直到一阵清风卷着“清露”化作漫天的风香花雨,众灵才在漓江香道的调幅下,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一魔族女子,抬了抬手,腕间的铃铛“叮铃”直响,牵魂动魄。她抚着自己胸前的暗紫色长发,问道:“那么,上古的神族又为何魂灭呢?”
“违逆天道者,天地必诛之。”漓江冷冷道。
“无稽之谈,夫子怎么确定那本野史所说之事,就全然是真呢?”神界一喇叭花仙双手抱胸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