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初寒妞看屏幕上的号码是个陌生号,觉着不像骚扰电话,接了也无妨,”喂,你找谁?”
”寒妞吗,我是你牟二奶,”对方说。
”哦,牟二奶,”初寒妞应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快来横道河子一趟,你牟奶奶又发病了,”牟二奶急切地说,”她不行了。”
”嗯?”初寒妞惊悚地说,”我这就去买车票,二奶你别着急,给牟泽打电话了吗?”
”我先给他打的,”牟二奶哭述道,”你快来吧,我看她挺不了多久。”
急忙跑回家,边开车边打电话给张与冉,嘱咐他帮着照看她家猫狗鸡,说她出门几天就回来。
开车到了阳滨市机场,查看航程表,选最近一趟航班买了票,在候机厅焦急地等待进港登机。
安检很快通过,走上班机,之后飞机启航。这是初寒妞第二次坐飞机,少了新奇感,多了焦虑,她很想看牟奶奶最后一眼。
坐在邻桌的是一个女士,她是到哈尔滨的,而初寒妞还要先到达目的地后再转乘高铁去横道河子。
女士: ”听你口音不像是东北的?”
初寒妞: ”我家是河南旺顺镇后山村的。”
女士: ”你这是走亲戚吗?”
初寒妞:”我牟奶奶得病住院了,我去看她。”
女士: ”病得很重吧,不然你不会搭乘飞机?”
初寒妞: ”病情严重,是她妹妹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快不行了。”
女士: ”你牟奶奶多大了?”
初寒妞:”好像七十五,是我蹦爆米花时认识的老奶奶。”
女士:”是心梗还是脑梗?”
初寒妞:”心梗,几个月前犯过一次。”
飞机用了四个多小时到达哈尔滨,初寒妞坐机场大巴到火车站,买了高铁票继续她的行程。
一个多小时到达横道河子站,下车坐私人三轮车去医院,天已经到了晚上。
急三火四找到牟奶奶的病房,推门进去,看到牟奶奶鼻孔戴着氧气管,一只手臂打着点滴,人处于昏迷状态。
牟泽早她一会儿到达医院,二人打过招呼,待在病房里护理病人,他们没有话说,也不想像以前那样亲近。
夜里十点多钟,牟奶奶睁开眼睛,看到初寒妞,眼角溢出一行老泪,闭上眼睛平静片刻,又睁开眼睛,招手让初寒妞坐到床边。
”奶奶终于看到你了,”牟奶奶气息微弱地说,”我这回怕是挺不过去了,我活够了,想回家?”
潸然泪下,初寒妞嗓子哽咽住,说不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人都到医院了,你对自己得有信心。”
”闺女,你怎么来这么快,是坐飞机吧?”牟奶奶说话吃力地问。
”我是坐飞机来的,飞机没有直达的,我又从哈尔滨转坐的高铁,”初寒妞说。
”叫你花了不少钱,我于心不忍,”牟奶奶心疼地说,”我没让你二奶告诉你,那么远来干啥?”
”我又没事,现在我不是从前,有了点钱,”初寒妞说,”上个月末,我去东宁给人直播带货木耳没少赚,我几年蹦爆米花也赚不来,是奶奶给我带来的福气。”
夜里牟奶奶睡的挺早,未吃饭,大夫给输了葡萄糖,也算是给身体补充了能量。
因为申请了单间,牟泽,牟二奶和初寒妞都陪在病房护理,白天所有针都打完,每个人都有床睡。
后半夜,牟奶奶咳嗽,众人起来,看到老人家脸色发红,喘气困难,初寒妞赶紧跑去医护室喊来值班医生,这时牟奶奶无力地瘫在病床上,眼睛泛白。
大夫喊来护士,给老人家测量脉搏,脉搏微弱,而且血压低至不足五十,还在往下掉压。
氧气给上,牟奶奶没有反应,心脏检测仪器发出长长的鸣音,随即屏幕上出现一条横线,脉搏停止。
这时大夫放低病床,用力为牟奶奶做心脏复苏按压,五六分钟过去,仍无反应,牟奶奶口中插入输氧管子,一个护士使劲压动,那面大夫操作电击设备为牟奶奶电击,一连电击数次,忙活半个多小时,牟奶奶仍无反应,大夫说老人家已无生命迹象。
就这样牟奶奶走了,走的很突然,连两话未说,可能她本人都没有知觉。
在初寒妞喊来大夫后,她就一直站在病床边看着大夫在抢救牟奶奶的操作,都把她看呆了,当大夫宣布牟奶奶已去世,她都不会哭了。
牟泽去扑到奶奶身上撕心裂肺地哭泣,牟二奶抚摸姐姐的脸低泣,嘴里不住地说,”姐姐,放心的去吧,你走的很安详,天国会有你安身的地方。”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初寒妞身体僵硬,一步也挪不动,神经恍惚地杵在原地,耳朵失聪,什么也听不到。
牟二奶叫来她的儿子和孙子一众人帮着处理后事,火化后牟泽带着骨灰盒买机票回他实习的城市,
同一天初寒妞买了火车票回旺顺镇,中途中转一次才搭上到达阳滨市的火车。一路上初寒妞一句话没说,一顿饭也没吃,就这样饿着到了目的地站。
一个多么好的老人,苦了一辈子,居然以这种快捷的方式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