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漾哭起来是我见犹怜。
和她在外面嚣张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宁冉冉还是第一次见完整版,都看呆了。
岑漾自己操控着轮椅往前,宁冉冉给她让开路,岑铎范韵诗和岑骁慈同时站起迎向她。
“你怎么从病房出来了?”范韵诗见她脖子上还缠着绷带,身上的病号服显得她脸色苍白难看,忍不住心疼又生气,“胡闹,快点回去躺着!”
岑漾最快观察人的情绪,尤其是爸妈和哥哥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不是岑家的孩子,所以从小到大都小心翼翼,修炼了一手哄家里人开心、拿捏他们的办法。
她刚进岑家的几年也乖巧听话,随着渐渐长大,谎言又没有被戳穿,她忍不住开始放纵。
家里有权有势的,出门人人尊重,所有资源都会更倾向于她,别人一辈子得不到的她唾手可得,为什么不好好享受?
尤其……曾经被欺负,现在换了张脸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别人。
可岑漾没想到,有一天宁冉冉会出现,一手打碎她的美梦。
岑漾哭的越来越真情实感。
她一手握住范韵诗的手,一手握住岑铎:“爸,妈,哥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怎么会这样,”岑漾战栗不止,“怎么会这样?”
岑铎和范韵诗都看不得她这样。
就算现在知道不是亲生的,也是从小宠大养大的,多年来早已亲如一家,投入的大量感情不是假的。
范韵诗温声软语的开始哄她。
宁冉冉静静看着,没什么表情。
这时,岑骁慈忽然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起初只是用两根指头小心翼翼碰触,觉察到她不排斥才选择握住。
宁冉冉看他,微微一笑。
见状,岑骁慈压低声音。
“你别怪爸妈,我们都知道对不起你,但小漾毕竟在岑家这么多年。”
宁冉冉明白了,安抚的也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懂。”
“不管是谁在当年动的手脚,岑漾那时都还小,阴差阳错的事,谁也没有错,我不会怪任何人。”
岑骁慈心口酸楚。
是了,这才是他早已模糊的印象中,妹妹应该有的性格。
他苦笑:“从第一次见你起,我就应该相信自己的本能判断。”
岑铎和范韵诗养了岑漾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哄她高兴。
岑漾无法安心,恨的不行,又难过恐慌。
小时候过的苦,她天天盼望着过好日子,现在在天堂这么多年,一下坠落,她想都不敢想。
岑漾的怨恨占了上风,狠狠指向宁冉冉。
哽咽道:“爸妈,她这么急着认你们并不是因为什么骨肉亲情,只是宁家处境艰难、宁景又动手术要花费许多钱,她没办法了才会想找人帮忙!”
宁冉冉挑了挑一边的眉,淡淡道:“终于像我认识的岑漾了。”
岑铎蹙眉,范韵诗不轻不重拍落她的手。
但没指责,委婉道:“骁慈,送她回病房,让医生给她看看,别牵扯撕裂了伤口。”
至于挑拨离间的话,自然是没放在心上。
冉冉要真是想利用他们,不该浑身上下表现的不自在,趁着骨肉相认赶紧改口见爸妈,要他们的命他们都能给。
就算是利用,他们也求之不得。
岑骁慈站到岑漾身后推轮椅,岑漾想停住,可比不过岑骁慈的力气。
她不甘不愿的被推着走,转头又指宁冉冉。
“即便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可爸妈对我有恩,只要能回报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会允许爸妈对你一片真心,你却为了钱虚与委蛇的骗他们!”
“让爸妈难过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岑骁慈走的更快。
宁冉冉已经很了解岑漾,虽然岑漾很会说、脸上也挂着一层画皮,但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憎恨厌恶。
他们走远后,范韵诗来到宁冉冉身边,愧疚、无措、心疼等等情绪混为一谈。
“小漾……”
“我从来没想过害她,”宁冉冉背脊挺直,直视范韵诗和岑铎,“更没有害她。”
“无论是当初在巴黎,还是这次割伤她的脖子、她从楼梯摔落。”
“家里破产后,我已经被世道教会做人,你们也查了我的资料,在岑漾来帝都前,孟氏集团的孟慧也几次把我逼上绝路。”
“哪怕岑漾欺负我、陷害我,我也知道我惹不起她,更惹不起她背后的岑家,我怎么敢把她往死里害。”
岑铎和范韵诗听了后,浓烈如浪潮的心疼淹没了他们。
范韵诗又抱住宁冉冉,鼻尖泛红,眼眸又蒙上一层雾,布满悲伤。
“我知道,冉冉,我知道。”
岑铎也点了几下头:“我们知道的。”
宁冉冉深吸口气。
“我先走了。”
范韵诗拉着岑铎悄悄跟上她,她从电梯走,他们就快速从楼梯跑下来,到一楼大厅时正好看见宁冉冉弯腰进了一辆豪车。
一个司机,好几个保镖,可见祁晏白对她的安全确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