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牤,我们贴寻狗启事吧!”
“寻狗启示?”
“就是打印一张纸,把小黄的照片放在上面,说找到这条狗就联系我们。”
我跟牤牤解释了一番,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照片从哪找呢?”
“我这里有!”
我打开电脑硬盘,里面有我从手机传上去的各种照片,我翻找一番沙场的照片,果然找到了小黄狗的照片。
牤牤看着黄狗张大眼睛茫然看向镜头的照片,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你这照片拍的真好!看着好像就在眼前似的。”
我把照片重新下载回手机,带着牤牤满大街找打印店,结果北路这边压根没有。
北路说是开发区,这么多年了,生活基础设施其实都还没有老区完善。
好在后来我们在月宴中路找到了一家打印店,就是它的要价太离谱了,打一张彩印的寻狗启示要5块钱,黑白的要2块钱。
牤牤和我都有些舍不得,就只打了三张彩印的,又打了五张黑白的。
接下来几天,我都跟着牤牤找狗。
先是在姨奶奶家的北边找,一路找过寡婆凉亭,那边有个小村落,之前高三的时候我们去春游过。
不过现在那里有些荒芜,只剩一些低矮的芭蕉树,还有许多荒乱的杂草。走了一大段毫无人踪的地方,又穿行一个小村落,附近低矮屋檐红砖发黑,枯藤老树,诡异的黑鸦呱呱叫着,我都开始担心是不是进鬼村了,牤牤却遇上一个老熟人,跟人家聊了几句,又问了有没有见过狗子。
那人说这附近倒是有几条狗,但不知道是不是。又指了个方向,说是在那儿见过的。
牤牤便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我因为走路太久,早想摆烂回家,被牤牤训斥了几句,此时也只是勉力跟着。牤牤心怀期望,走到刚刚那人指的地方,这是一套早已废弃的工业大院,若不是此时正值下午四点,恐怕满院的黄昏就是最好的配色。
隔着大铁门,牤牤看见了主人家,喊了人,笑着询问有没有见过这只狗子——寻狗启事拿出来举给人家看。
人家一开始挺惊讶,后来听牤牤解释说附近有人看见这里有狗。
这家人倒也没生气,一边解释狗子是自己养的,一边把狗都叫过来给牤牤看。
牤牤笑着说些抱歉的话,看了看这几条田园犬,尽管有两条黄狗,却是颜色偏暗,与我家小黄截然不同。
牤牤只好失落地告辞。
回去的路上,牤牤更加沉默寡言了。
经过一根电线杆时,我拉住牤牤,说要在这儿贴一张。
贴好寻狗启示之后,牤牤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我跟牤牤说:“要不我们再往下面找找吧?在小江口那儿也贴一张。”
牤牤恢复了精神,一边带着我下坡,一边说起小黄失踪的具体经过。
“那狗仔好听话,你老子带它上车,它一声都不叫,就在后排站着,也不乱动。”
“我是不想到城市里头,你老子硬要我来。那哄门锦绣花园,讲连狗仔都不给养。我就把它放到你姨牤牤这。哪个晓得……”
“ε=(′ο`*)))唉。我也天天来看它的,听你姨牤牤讲,我走以后,它就爱叫得很。你姨公公嫌它吵,就讲要打死它。你晓得它是听懂了还是喃们等*,它连夜就翻墙跑了!”(*喃们等:怎么了)
“走先它也跑了几回,都擒*了回来。哪晓得这回,喃们*都擒不回了。”(擒:寻找 喃们:怎么)
牤牤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一路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像个绝佳的捧哏。
今天虽然是阴天,到底是有些闷热的,只是身边有人说着话,慢慢的也就不觉得了。
路过化工厂的时候,牤牤还进姨奶奶家跟她说了会儿话。姨奶奶一头民国女短发,皮肤像腊肉一样紧绷又黝黑,她时常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市侩的成分多些,少了点牤牤的宽厚。
姨奶奶笑着笑着突然皱一下眉:“姐姐,我跟你讲,那狗就是夜里跑了出去的!我早就看出来那狗不听话了。”
“它送到我们这里,哪天没给它吃饱?就爱跑!又不认人。只认你一个!我汉子也是着急,吓唬了它几句。哪个晓得,它就连夜跑了!”
姨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牤牤的脸色,牤牤只是有些茫然和难过,走到一楼的阳台边,往楼下菜园子看着——那曾经就是拴狗的地方,也是牤牤开过菜园的地方。
我们仨又下了楼,姨奶奶带着牤牤在拴狗的地方看了看,又去看了看低矮的围墙。
两人对着围墙的缺口,又商量了一阵,一致认为是隔壁装修,打烂了围墙,才导致黄狗有了出逃条件。
长吁短叹一会儿,姨奶奶送我们出门,此时门口那株被牤牤浇水养活,有碗口粗的树,只比小时候粗上一点点。姨奶奶并不怎么给这棵树浇水,因为她觉得这是公家的树,和她没有关系。
牤牤要是来看她,多半也要帮她做事,浇水要有空闲才行,再说她现在也不是天天过来,因此这棵树也就这样了。
人终究是要靠自己,树也是。
后来走到小江口的时候,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