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回到酒店睡觉,我依然是一个人,这里就有时间向你们交代一段记忆了。
我和连芳姑姑吵架了。
我忘记是在深圳还是广州,但大概是在来时的路上,因为回去的时候我们感情已经比较好了。毕竟已经相隔十年,我记不清也正常,请大伙儿多担待。
我记得是夜晚,那时候城市里的大多商店都关门了,只剩一些水果店和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开着。
爹爹去买水果,我感觉好渴,想要喝水。
爹爹就再买了几瓶水,买水的时候,他还告诫我:“你看这个绿宝,在哪都是卖两块。这个农服,在这儿就只要一块多。说明什么?”
???
说明现在买农服比较便宜?
这种话肯定不是爹爹想听到的。
我一犹豫的工夫,爹爹自问自答了:“说明它质量有问题,根本不值2块钱。所以你以后不要买农服了。”
啊这……
其实农服真的有点甜。所以我平常买它会比较多,爹爹就一直买绿宝,还坚持不喝农服,原来竟然是嫌弃它在别的地方卖的便宜吗?
我长得胖,出汗多,水很快就喝完了。
爹爹带着我们在大街上走,我想喝水,可是他已经带我们走到了一片到处关灯的地方,这里的商场都歇息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爹爹听我说渴,就让连芳姑姑把她的水给我——爹爹自己的水也刚好喝完了。
连芳姑姑非常犹豫,其实内心很抗拒和嫌弃。
但是没有办法,她现在被迫当了我的“妈妈”,最后还是把水给了我。
我谢过她,举起瓶子正要喝,她拿手挡了一下,我下意识就是一躲,脑海里闪过刘娇姑姑打我的画面。
我心惊了一会儿,不解地看着连芳姑姑,她绷着脸:“你不要对嘴喝。”
“哦,好的。”
她这是还打算要回去。
我把瓶子拿开了些,张嘴开始倒水,由于以前没这么喝过,给我呛到了气管里,咳嗽了好一会儿,感觉气管咳伤了。
我把瓶子拧好,重新还给她。
连芳姑姑却嫌弃地看了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了。
我心里有些尴尬,只好把瓶子攥在手里。
爹爹忙着看路,压根没管我们。
等回到车边的时候,那瓶水已经喝完了。
爹爹和连芳姑姑在驾驶室都有水,只有我没有。
连芳姑姑就让爹爹把后备箱打开,拿瓶水出来给我,爹爹却说后备箱已经没有水了。
连芳姑姑就从副驾驶座的车门边,拿了一瓶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水丢给我。态度十分随意,像是在施舍一条小狗。
我心里十分委屈,有些难过。
后面越想越难过。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在很小的时候,不断经历一些细密的伤痛,似乎从来不致命,不流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越积越多,好好的心,就变得格外敏感。一旦遇到一些新的伤害和委屈,无数旧的伤口就会开始隐隐作痛。
爹爹和连芳姑姑只顾着说话,两人甜甜蜜蜜,偶尔还会提起元铭和元君昊。
我想起好多年前,我在硬汉学校读书,爹爹和刘娇姑姑弃我于不顾,我只能翻墙出去找他。
随后我又想起,当年我们住在农贸市场出口,亲娘把我爹捅了的事儿,想起了我那个破碎水晶球理论——每个家庭都是一个完美的水晶球,孩子就是里面爱的结晶,现在我家的水晶球被打碎了,我就掉在外面了。
不管爹爹再组建几个家庭,我也是那个新水晶球外面的人了。
我再也不可能融入任何一个三口之家了。
越想越难过,我甚至开始怀念我那并不存在的妈妈,下车之后,小声地唱起了《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花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越唱越伤心,仿佛我真的在家乡有个茶园,茶园里真有一个心疼我的妈妈在等我似的。
连芳姑姑听到之后就尴尬了,她毕竟不是我亲妈,我唱这歌不纯膈应她吗?
爹爹发现之后,立刻训斥了我,我委屈上涌,一下就哭了起来。
我爹哭笑不得,把我拉到一边:“你在搞什么?”
我忍着哭意断断续续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我爹一拍脑袋:“害!不就是水嘛!”
他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一箱子绿宝。
他拆了两瓶给我,我全装书包里去,他见我空着手,又拿了一瓶给我,自己拿一瓶,又给连芳姑姑带一瓶。
到前头劝解连芳姑姑去了。
我想我爹这人也怪不容易的,不管是妈和媳妇闹矛盾,还是女儿和媳妇闹矛盾,他都得两边调解。不过他的调解方式不是哄就是吓,加上矛盾原本就是他造成的,实属他活该。
后面我和连芳姑姑之间恢复了平静,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连芳姑姑还特意关照我,多对我说了几句话,露了几个笑脸,我受宠若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