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内，许大茂与唐远山两人面对面坐着，陈中华把空间留给他们，让他们自行解决。

现在所有的笔录都对唐远山不利，毕竟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他把许大茂给拖下水去。

但许大茂并没有任何事情，反倒是唐远山差点挂了。

而水下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俩人知道，只要许大茂不告唐远山，这事儿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一句唐远山抽筋就能解释清楚，毕竟大冬天下水救人，抽筋也是很正常的嘛。

两人换了衣服，唐远山在那裹着被子喝着生姜红糖水，手上已经打好石膏包裹了起来，果然是四根指骨全部裂开，因为是在水下不好发力的关系，所以走运没有折断。许大茂抽着烟看着他，他喝着水不敢抬头，心里有愧。

要杀人家，人家没事，自己差点挂了。

丢人啊！

中途只要许大茂多待半分钟，或者不给自己施救，但凡中间有那么一点点小差错，自己就得去见太奶了。

而现在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中抓着，只要他说自己是故意杀人，那就得拉去打靶，蓄意谋杀国家干部，这罪名可太大了。

而且，先前得到的消息这家伙不是放映员吗？怎么才过没半个月，就成了什么副厂长了？

并且一身横练功夫也过于夸张了吧，自己指骨都裂了，不说打的他脑浆崩裂，最起码你也得起个大包吧？

难不成自己练了几十年的八极拳是假的？

没道理啊？

气氛一时有点冷清，之前还叫来了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免得呛水过多导致肺炎。许大茂见他也冷静了下来，于是便问道：“你那练的是什么功夫？”

“八极拳，你呢？”

“金钟罩铁布衫。”

“那是两门功夫。”

“是啊，我都练了，有问题吗？”

“可金钟罩是内功，大成之后会有罡气护体——但你连气感都没有啊！？”

“啊，还有这种说法，我不知道啊？我瞎练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唐远山开口问了起来，大佬，我打不过你，但你总得说一个解决方案吧？

“你是接的洪门的暗花？”许大茂没有直接回答，倒是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是的。”

“为什么？保卫科科员工资好像有52吧？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万块钱啊，谁不心动？再说了，我老娘的病拖不起，而且家里5口人，就我一个人是城市户口，又减量，我能有什么办法？”

“咋不转成城市户口？”

“别提了，去年1月不是颁布施行户口登记条例吗，我老娘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农村户口可以分村里的田地，可以多得一些粮食，所以就没有转户口，也继续在村里呆着。”

听到这里许大茂就觉得不妙了，哦吼，这里面还有贾张氏那个老虔婆的事情？

“我也是去年7月份才把一家子给接到城里来的，之前没房子嘛……结果就成这样了……”

说起这个唐远山也是一脸的郁闷，去年上半年确实分了村里的田地和粮食，虽然不多。但大炼钢大锅饭一开始……就全没了。

他是7月份单位给安排了房子，所以把一家老小给接了过来，然后村里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又赶上减定量，弄的这汉子没法没法的。他这和秦亡修长城，四九入国军有什么区别？

结果听到圈儿里面的人传话，洪门有暗花悬赏，整整一万块钱啊！

本来他也没当回事，潜意识里认为这事儿也轮不上自己，结果今天就遇上了许大茂，两人都在水里，许大茂还处于正在往冰面上爬的姿态，自己还在他的身后，又是冬泳高手！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那一瞬间贪婪的欲望充斥满他的大脑，于是果断出手。

一万块钱啊！

他作为一个保卫科科员，每月52块，已经算是高工资了，可现在鸽子市粮价翻了3倍，他家还有4个农村户口，真心吃不起。

一万块钱可是他十六年的工资啊——

于是，就坐这儿了。

现在后悔也没有了。

“你就直说吧，要杀要剐一句话的事儿。”唐远山很烦躁，许大茂一直问东问西就是不说怎么处理自己的问题。

许大茂见他心神不定了，也便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假如啊，公事公办，你铁定要被枪毙，这个没毛病吧。”

“然后呢，你成了杀人犯，你两个娃怎么办？同学们以后怎么看他？至少你大儿子，应该不可能找的到工作吧？定岗，估计也不可能。”

“你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你媳妇又没有工作，家里剩下的四个都是农村户口……”

许大茂越说，声音越低沉，越慢，而唐远山眼睛越红。

他明白，要是往常的年月，回村里至少还有条活路。

但现在他们娘儿几个待城市是活不下去的，没有定量没有工作。

而回村，现在农村是什么光景他也知道，从城市回去的孤儿寡母，家里男人还是杀人犯。不出一个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