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沈意安双眼无神,环抱着膝盖蜷缩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发丝凌乱,额前的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黏糊糊地沾着一抹碎发,瞧着有些瘆人。
她的手里,还紧紧拽着一片破碎的玻璃渣,仿佛是那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拽着不肯松开。
女警察上前,试着让她放松,想要给她的手包扎下伤口,可没能成功。
季璟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沈意安。
她的身上,全都是斑驳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好在警察告诉他,这不是沈意安的血。
不然,季璟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外面车里的男人交代。
“沈意安,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听见警察的声音,杏眸才动了动。
“沈小姐,你还好吗?”
她抬眸,看见关心地望着自己的季璟。
沈意安睫毛微颤,她出事并没有通知裴家的人。
季璟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出事了?
当她被领着出了警局,看到那辆代表了金钱和权势的豪车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闪过。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而上。
车窗缓缓被摇下,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还准备站多久?”
“沈小姐……”季璟将车门打开,看着
她仍站在那发呆,不由又唤了声。
她站着没动,只是一双杏眸紧紧盯着车内的男人,像是非要一个答案。
男人眸色幽深,淡淡瞥了一眼,那蹙起的眉心,好似在嫌弃她这般没用。
“上车。”裴聿低沉的嗓音冷了几分。
沈意安却觉着浑身发寒,这一晚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脸色苍白,哆嗦着开口:“所以,你明知道程燊是什么样的人,却看着他那般对我?”
裴聿眼眸微抬,车内昏暗的光线更显得男人讳莫如深。
沈意安浑身都在发抖:“裴聿,你真这么狠心,要用这样的方式毁掉我?”
她不敢想,要是在最后关头她没有抓到茶几上的水杯,没有杂碎水杯用玻璃渣捅向程燊,她是不是已经被毁了。
说到最后,她声音都带着哽咽:“你……非要这么残忍吗?”
她紧拧着柳眉,不敢靠近一分。
她想过,在自己提出分开,他自尊心作祟会动怒,可她没想过,他会做的这般决绝。
季璟想要替裴聿辩解,却被他眼神制止。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地端坐在车里,幽深的视线萦绕在她身上:“你确定要跟我在这吵吗?”
她白着脸
,紧咬着内唇,倔强的小脸满是淡漠的疏离。
沈意安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对不起三哥,是我逾矩了。”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要离开。
这一刻,她跟他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真闹了起来。
季璟瞧着,连忙上前一步:“沈小姐,其实……”
他刚开口,身旁一辆迈巴赫缓缓停下。
谢谨年从车上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一看就是刚从哪个商务活动上匆忙赶过来的。
“怎么样,人有没有事?”谢谨年走近,开口第一句便是关心她。
“我没事,但程燊被我捅伤了,伤的不轻。”她给谢薇打了电话,可她人在外地赶不回来。
沈意安没想到,她会让自己哥哥特意来接自己。
可是,谢谨年还是不放心,又拉着她的手臂上下检查,在确定她身上的血都不是她的,这才放心。
他像是这会才看到一旁的季璟,以及车里的男人。
谢谨年淡淡朝着车内的男人点了点头,动作自然的将沈意安护在自己身侧:“今天,谢谢裴少了,意安我就先送她回去了。”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臂,便要带她上
车。
一直未下车的男人,这会突然推开车门。
裴聿朝两人走来,颀长的身影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谢少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话?”
裴聿挑眉,单手插兜,淡淡的眸光朝着她看去:“过来。”
沈意安微抿着唇瓣,整个人往谢谨年身后缩了缩。
谢谨年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道:“裴少,安安好像不太愿意跟你走。”
男人轻嗤了声:“这是我们裴家家务事,不劳谢少费心。”
“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裴聿显然没什么耐心。
沈意安太清楚他的手段。
她不想让谢谨年为难。
只不过她刚要上前,却被谢谨年拽住了手腕。
“裴少马上要订婚了,就算安安是裴家的人,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免不得让人嚼舌根。裴少可以不在乎这些,可安安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要脸的。”
谢谨年说完,也不管裴聿的脸色有多难看,低头对着沈意安道:“谢薇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她也很担心你,我先送你回去。”
一向温润的他,难得带着几分强势,不容分说地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