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跃似乎看透了孙夫人心中所想,上前走到了孙夫人的面前。
就在孙夫人唇角勾笑,准备在刘承跃跪下之后一脚踹上去的时候,刘承跃侧身拽住了云朵朵的衣袖:“娘,快走吧,我怕被不要脸的女娘纠缠。”
孙夫人气的拿起手边笸箩中的剪刀就丢了过去:“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女儿会纠缠你!”
剪刀半路被云朵朵截住,她险险的握住了把手。
孙夫人还想骂人,云朵朵手中的剪刀却唰的一下从她面前飞过,铿的一声刺穿了笸箩插入了桌子。
孙夫人被惊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中,直到云朵朵母子三人已经撑伞往外走了,她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骂道:“刘承跃!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我女儿马上就要嫁入乔氏了,会看上你这个乡下泥腿子!病秧子!破烂货!
一家子没礼的玩意儿!”
没人理会她,云朵朵三人已经出门了。
孙夫人简直气的要死!
回身想要将云朵朵等人送来的糕点丢出去,却发现云朵朵她们又将糕点带走了。
简直……
“粗鄙无礼的乡下妇!”
孙夫人只能嘶吼一声,发泄心中的愤懑。
那边,云朵朵三人敲开隔壁冯夫子家的院门,开门的是冯夫人。
冯夫人是个一瞧便规矩极严的夫人,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衣裳板正调顺,容长脸,眉高而弯,足有一米七的身高,看人的眼神静默中带着疏离。
云朵朵礼貌的微笑:“打扰了,今日我家正式乔迁,以后便是邻居了,家中孩子多,日后多有吵闹打扰的地方,还请海涵。
这是我们备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说着将雨伞搭在了肩膀上,双手送上了糕点。
冯夫人看了一眼云朵朵身后。
云朵朵立马侧身,将刘承跃和刘二福的身形让出来:“高的是我家长子,刘承跃。小的是我家小叔,刘二福。”
果然是刘承跃,她刚才听到隔壁孙夫人的吼叫了。
记忆中面瘫脸垂着眼皮消瘦且穿的补丁的落魄少年,如今一身干净没有补丁的布衣,面白唇红气色十足,长身玉立,端是风度翩翩。
刘承跃礼貌的对冯夫人行礼:“见过夫人。”
刘二福也行了一个学子礼:“见过夫人。”
冯夫人喜欢有礼貌的少年人,点点头。然后双手接过了云朵朵手中的糕点,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刘夫人,还请里面喝杯茶。”
“那就打扰了。”
冯宅后院比刘居大两倍,是女眷孩子的居所,里面宽敞且收拾的利落,空地较多。
不似隔壁孙家的宅院内,还放着一盆没有浆洗的衣裳,
有一处角落用石头围了屁股大一圈小地,里面摆放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布满了青苔,石头旁边还栽了一颗月季,月季又矮又粗,应该很多年了。
时下正是鲜花争放的时候,夺目之极。
“我夫君不爱黄白之物,偏爱花草。这后院我不准他栽种很多,只给了那一角地方折腾,怕夏天招蚊子。”冯夫人将人引到正堂落座。
清茶下肚,闲聊两句之后,云朵朵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信封:“献玉要逢知玉主,刚巧得了一株复色菊,便赠与冯先生照看。”
冯夫人有些吃惊还有些怀疑,信封中装菊株?
可那鼓囊的样子,确实像。
又闲话两句,云朵朵便带着刘承跃和刘二福告辞,去敲了对面廖夫子家的门。
冯夫人回家拆开信封一看,里面还真装了一株菊苗,不过还有两封信。
将信纸上沾染的泥土挥散到外面之后,她展开了信。
【夫子尊前:……】
这是两则问学信。
冯夫人顿时知晓云朵朵的意图。
隔壁廖夫子那边是最热情的,廖夫人是个个子矮小的爱笑妇人,接了云朵朵的糕点之后,还给云朵朵回赠了一个香囊。
她女红针线好,靠这项手艺补贴家用。
云朵朵欣然接受,并当场挂在了腰带上。
廖夫人也很健谈,她问刘承跃:“跃哥儿,你现在学业怎么样了?”
“没有耽搁,在自学。”刘承跃也没有隐瞒。
“有志者事竟成,遇到什么挫折都不应该放弃学业,可惜你廖夫子身子不好,收学生教教认字已然耗尽他的精力,否则我定让他收了你做弟子。”
廖夫人口快言直,说的很是真情意切:“不过,你平常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他。回头他要是不知道就罢了,若是比你懂的多一点,正好能教你。”
云朵朵听着这个对话,就咂摸出味道来了。
合着这个廖夫子的学问还不一定有刘承跃高,她还在疑惑,这廖夫人的性格如此随意和善,家庭环境定然也很积极向上,为什么之前刘承跃没有推荐廖夫子教他做学问。
正想着,一阵小孩的喧哗声音传来,上到十三四岁,下到三四岁的孩子一窝蜂,从前院上课的私塾院子,越过角门,顺着长廊到了后院。
廖夫人一拍脑袋:“瞧我,这时辰了,你们先坐着,我给孩子们拿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