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宫宴。
沈嫣然一身粉红襦裙,腰束素色缎带,莲步款款而来,身姿婀娜。发髻挽飞星逐月髻,金嵌宝珠钗子配上略施粉黛,眉蹙春山,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萧泽玄率先看到,沈嫣然这张脸可比他今日选妃那些都强太多了。
沈嫣然为了宫宴被宫女们围着折腾了许久。
太后刻意命人好好装扮,想叫萧知礼知晓,外头的庸脂俗粉哪比得上沈嫣然。
沈嫣然只觉得头顶着诸多首饰异常沉重,尤其她这些日子习惯了只插一只木簪之后就尤为明显。
她扶着脑袋前行,察觉出扶着她的宫女都跪下时,抬头望去。
没想到竟是皇上。
萧泽玄嘴角噙着些许笑意,走近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沈嫣然。
沈嫣然定了几秒后慌忙跪下行礼,却被萧泽玄一把扶住:“你身子弱,不必如此。”
这身装扮确实好看,可萧泽玄更喜欢那日在寺庙见到的沈嫣然。
不施粉黛,清新脱俗。
沈嫣然回想起那日萧泽玄给完玉佩后,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萧泽玄的意图。
犹豫几番,拯救还是开口:“陛下,那日这玉佩,是何意?”
萧泽玄退避闲人后,缓缓开口:“想救沈家的法子很多,看王妃是否愿意。”
他眼底晦涩不明,手却悄悄的搭在沈嫣然的肩上,吓得她立刻跪了下去。
萧泽玄也不恼,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掌:“看来王妃还未想清楚。”
沈嫣然垂眸,心却惊的如同惊涛骇浪那般。
萧泽玄看着白皙的脸颊写满了惊恐,细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看着像是受到惊吓。
沈之清那般厚脸皮的父亲怎生出个这般胆小的女儿。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都说女儿像父亲,这也不准。
他瞧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沈嫣然,好心想将她扶起,可她却连连后退避开触碰。
避如蛇蝎。
他没想到后宫女子成日想方设法的想叫他留宿,这沈嫣然却吓成这般。
哑然失笑。
也不继续逗她,转身离去。
等人走的完全看不见后,沈嫣然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起身,只是跪久了猛然起身,身边连个扶着的奴才都没有,她身子虚,看上去摇摇欲坠没站稳险些摔去。
不过腰间瞬间就有一股力量支撑,沈嫣然扭头,看见萧知礼后居然有些庆幸是他。
萧知礼只当沈嫣然庆幸有人扶着避免摔倒,并未想太多。
两人于席间入坐。
还未开席,萧知礼感到无聊,将沈嫣然的手放于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的捏着,像是在捏小猫的肉垫。
沈嫣然有些不适的抽回。
她语气恢复了这几日的冷淡:“王爷,今日做戏又是给谁看?”
萧知礼碰了灰,有些无奈的瘪了瘪嘴,心里暗骂一声不解风情。
他指了指席面上所有的位置:“自然是给他们,王妃要与本王和离一事,闹的本王在京城很没面子。”
沈嫣然低头不说话。
他日日流连花街柳巷,沈嫣然曾在贵女们面前也抬不起头,他可曾想过她也会很没面子。
沈嫣然今日打扮的极其惊艳,鲜艳欲滴的唇总是叫他忍不住侧视。
她被萧知礼盯着有些难受,从前他的目光极少停留在沈嫣然身上。
他看出了沈嫣然的不自在,轻笑了一下,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声询问,那声音温柔的令沈嫣然感到不适。
“夫人这般坐立难安,可是因为夫君的眼里只有你?”
萧知礼说这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耳朵,沈嫣然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两人席上耳语,在外人看来格外亲密。
沈嫣然有些不在意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声说道:“不管哪个男子,我都会这般不自在,王爷多虑了。”
萧知礼还想说些什么,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挪到了席面最高处。
萧泽玄随意客套的说了几句开场的语句,众官员入座后便欣赏其优美的舞姿。
沈嫣然平时都会亲自为萧知礼布菜,但今日她不想像从前那般事事都围着萧知礼转,瞧到新鲜的菜肴便自己尝尝,根本不理会一旁眼睁睁看着的萧知礼。
他咳嗽了几声,换来的是沈嫣然的无视。
面前的御酒莲花白散着淡淡的酒香。
沈嫣然在沈家时,还会喝上几盏。
自从嫁给萧知礼,她便再也不饮酒,生怕自己醉酒惹萧知礼不开心。
不过今日,她那双眼睛盯着莲花白犹豫了一会便斟了一壶入酒杯之中。
清甜甘醇的酒香在唇间绽放,春桃不在,没人劝着。
沈嫣然一个没刹住,便多饮了几杯,直到整壶酒都倒空了才发觉脑袋发热,晕得她头晕目眩。
“这几日瞧着气色才好了些,便这般放肆了喝?” 萧知礼从前只以为她是不喜饮酒,带她参加宫宴滴酒未沾。
沈嫣然哪是不喝,她不过是怕喝了酒在他面前失态,叫他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