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李大姐的锦旗发挥了作用,很快今天的第一单就上门了。
来人发间缕缕银丝,脸上皱纹深镌,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身边陪着位年轻女子。
方敏从她少年时起,就陪着奶奶走访各处算命的地方,但始终没有一家能算出奶奶所问之事。
看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觉得算命之事根本不可信,估计这次也是一样的结果吧。
她和父母劝过奶奶放弃,奶奶太固执了,根本不听劝。
方奶奶聂了聂唇,颤颤巍巍开口向陈道长道,“大师,我想算一卦。”
陈道长指了指许临月,“这位才是大师。”
方奶奶打量了许临月几个来回,不只是疑虑她这么年轻是不是真的会算命,最要紧的是,她所求之事不太好意思向一个年轻姑娘开口。
许临月看出老奶奶的为难,直接跳过当事人自述环节,道出她的来意,“你是想算你的丈夫现在在何处吧。”
方奶奶面色又惊又喜,她沉积多年的心事被眼前人一语道破。
一旁的方敏也是同样的心情。
奶奶还没开口,她竟然能直接说出她们所问之事,难道这世间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似是感觉到了希望,方奶奶悲喜交加下不禁落下泪来。
她的丈夫在他们成婚两年后,外出务工就再也未归家,她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她已然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始终坚守他们成婚时只有彼此的誓言,苦等、苦守、苦寻这么多年。
“他还活着吗?”方奶奶止住了所有声音,似乎在等待一个判决。
“有没有他的生辰八字?”
“有,有。”方奶奶看向方敏,方敏从随身包里小心掏出一张红色的帖子。
帖子通体的红色有些黯淡,估摸着有些年头了,但四角工工整整,可见被人保存得很好。
方敏将帖子打开摆放在许临月面前,赫然是一纸婚书。
许临月看着婚书上记录的男方生辰八字,心中微叹,“他还活着。”
方奶奶霎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垂软下来。心中对于他为何不归家也有了猜想。
果然,许临月接着说,“他已经另外有了家,子孙满堂。”
说来有些残忍,她苦寻这么多年,怕是已成了执念,如今执念成了灰,往昔种种仿佛一个笑话。
“你可要见他?”
方奶奶静默半晌,吐出一个字,“见。”
许临月掏出黄纸,写下一个地址,交给了方奶奶。她循着这个地址就能见到她想见之人,但是否要相认就由她自己决定了。
方敏付了卦金,扶着脚步虚浮的方奶奶离开了。
许临月望着她们的背影情绪有些低落。世间有负心之人,自然也有痴心之人。
负心之人逍遥自在,痴心之人却备受煎熬。
人的一生若执着于一场情爱,转头回首不过是一场空。
第二卦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笑的一脸谄媚,“大师,我老婆怀孕了,您帮我算算这胎是男是女。”
许临月瞥了他一眼,“不算。”
为胎儿算性别是玄门中的大忌,世间多有重男轻女之人,若是从算命之人口中知道为女胎,难保不会想办法落胎,那为他们起卦之人便是间接沾上了人命,背上了因果。
她一眼就看出他已经有了两个女儿,此胎还为女,不论他后面是不是会找其他人看男女,是不是会打掉孩子,总之这种因果纠纷她是丝毫也不想沾染。
听到许临月干脆的拒绝,男人脸色一变,开始骂骂咧咧,“不算摆什么摊,你怕是算不出来吧,就是个骗钱的骗子。”
说罢啐了一口,转身去了其他摊子上。
许临月脸色一沉,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反倒有点睚眦必报。
对于这种在她面前撒野的人,当即决定今晚就让无头女鬼去他梦里陪他玩玩儿。
一旁眼巴巴瞅了半天的大爷看上一个人走了,蹭的一下蹿过来坐在凳子上。
坐定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朝四周的人看了看,犹犹豫豫开口,“大师,我有件事拿不定主意。”
许临月看了看他的脸,“你直说便是。”
王大爷有些纠结,“我和老伴儿有一儿一女,儿子儿媳在b市,现在儿媳妇怀孕快要生了,想让老伴儿过去照顾她生孩子。”
大爷老脸一红,“大师,不瞒你说,我和老伴儿这么多年一起生活习惯了,乍一听要和老伴儿分开,我是不太情愿的。我就跟我家那个不孝子说,要是想让他妈去,我得跟着一起去。”
说到此处,大爷神情有些郁郁不忿,“也不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媳妇的意思,那个不孝子竟然提议,让我把家里房子卖了,把卖房子的钱给他,再让我和老伴儿一起去b市,他们夫妻两个给我们养老。”
大爷顿了顿,“要是我就他一个孩子,这也无可厚非。我女儿去年刚毕业在a市工作,平时我和老伴儿想贴补她点儿她也不肯要,但是这卖房子的钱也不能不给她分啊,不然她要是以为爸妈心里没有她,可不就伤透了心。”
“大师,我想算一算我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