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点流淌,秦国京都的街头巷尾不开始流传原季国皇储还在世的消息。
前有韩国赵学川隐匿身份藏于内廷,如今又有季国皇储流落秦国,朝中大臣一片骇然,纷纷上书请陛下彻查,以免季国之火再烧秦国基业。
白胜男明白朝臣说的季国祸事,但那与季国无关,杀人的命令和刽子手都来自刘氏,季国只是个倒霉的引子罢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她不由赞叹季洵的料事如神。
一个月前,小朝会不欢而散的晚上,季洵表明要劝降原季国城主归顺秦国时,就提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陛下以公开律法让有些人不痛快,那么有些人自然也会想尽各种办法让陛下不痛快,而如今最能让陛下和秦国都不痛快的方法便是起底自己的身份。
按照季洵所言,自己季国皇储身份被揭开后,最大的弊端是各国都会严防死守季国故土的反水,其次的弊端才是用婚约将自己囚禁到后宫,不许参政。
那晚两人对招降季国故土之事聊到天明,在确定招降路线和计划后,季洵和孙先便于当日下午带着许忠等人分别完成了金蝉脱壳,并快马加鞭的于十日后分别出现在了陈国的双城和燕国的济宁。
双城,原名卫城,城主周远达是季国先皇近身侍卫出身,虽然没有亲眼看着季洵出生,却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小主人有着异常执着的忠诚。
当他看到季洵那张酷似孙皇后的脸时,年近六十的他急速挪着双膝来到少主身边,抱紧他的双腿,泣不成声。
“少主,二十年了,远达终于得见少主。”
周远达老泪纵横,不论季洵如何拖拽,双膝始终如钉在地上般沉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着对故主的思念。
“先皇啊,你在天有灵,终于让臣得见少主天颜了!先帝啊!”
周远达的哭诉,也引来在场众人的悲伤,多年来,不论他们身居高位还是落草为寇,心里从未忘记过光复季国,也从未放弃过对少主的忠诚与追随,只是岁月不饶人,这一等,竟然就是十九年。
“少主,你好不好?您落难的这十九年,臣日日都想去见你,可国丈说人多眼杂,为了保护你,我们必须忍。”
额头抵在季洵的鞋面上,周远达哽咽道,“每年只能传一封信,臣恨不得在这封信里写上千言万语,可为了您的安全,臣只能将内容限制在三十个字以内,少主,你可知道臣有多么的思念您,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臣在陈国的统治下苟活,只是为了等您的一声召唤啊少主!我的少主!”
在场众人无不因周远达的话而动容,这是季洵第一次感受到故国臣民那比泰山还巍峨的忠诚,也是季洵第一次感受到身为君主的澎湃心肠。只是,他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复国,而是招安,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生出满满的愧疚。
“周叔!”
拉不起周远达,季洵便跪在他面前,周远达又惊又喜,挣扎着想将少主扶起来,却终究上了年纪,敌不过年轻人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