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
“克州林毓华。”
“林姑娘进京了?”
在听说友人进京的那一刻,白胜男非常开心,她希望林毓华不要沉溺在珍珍去世的悲伤中,所以多次写信希望她能到京城能走走,散散心。但看到林毓华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君王之怒。
“是谁伤了你?”
珍珍的死,让林毓华的心千疮百孔,她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里不能自拔,接到白公子的信后,她想过到京城玩一玩,但又不想把自己的愁绪传给白公子,便久久没有出发。
后来,若不是家中遭难,被逼的走投无路,她也不敢奢望靠着萍水之缘进京投奔白公子。但谁知进京之路如此坎坷,她不但遭遇了地痞无赖的祸害,还失足从山上摔了下来,若不是误打误撞被姜侯爷和李桔所救,怕是早就在阎王殿陈情哭诉了。
侯爷得知自己的遭遇后,非常愤怒,此番是借着侯爷的颜面才有机会进宫告御状的。由于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又是第一次进宫面圣,林毓华始终不敢抬头,也没敢回话。
“林姑娘,你别怕,是我啊!”
林毓华听着头顶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觉勾起了心底的委屈,她本来没打算进宫面圣的,她在克州无路可走、无处可去,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进京求白公子收留,但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她却生出不论死活必须为父亲申冤的念头。
“你是……”
林毓华颤巍巍的抬起头,当她看到面前的皇帝居然和白公子有几分相似,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
“毓华怕是眼睛哭出了问题,竟然斗胆把陛下认成了故友,草民有罪,草民该死。”
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地上,久久不敢抬起来。白胜男身子有些笨重,怕上前扶她挣扎间伤了腹中骨肉,便让依卢把她扶起来,但林毓华瘦弱的身子似有万斤之力,依卢拿她没办法,只好又叫来翠竹一起帮忙。
“林姑娘,你眼神好的很,没有认错人,朕就是与你相识的白公子。”霸道的握住她闪躲的手,强迫她凝视自己,白胜男见她眸中的惊恐渐渐化为欣喜,又转为悲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一路走来,你受苦了,是朕不好,朕该派人去克州接你。”
摇摇头,林毓华哽咽道,“不是白公子的错,白公子已经让温府送我来京,是我自己不好,躲起来让温府找不到人。白公子菩萨心肠,咱们只是萍水相逢,你不但倾囊相助育幼苑,还对珍珍和毓华百般照顾,是毓华自己不争气,是……”
半年来的委屈如狂风扬起的黄沙,在这一刻再也收不住,林毓华趴在日夜思念的白公子肩头嘤嘤的哭了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白胜男气愤悲伤之余,也不觉双腿酸麻,还是姜严华心疼她才打断了两人的别样重逢。
华丽宫殿里,林毓华紧张的搓着双手,既想仔细打量这里的富丽堂皇,又害怕陛下会因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生出厌弃;既想仔细看看白公子变女皇后的模样,又害怕她会因自己的冒昧生出嫌恶。思来想去,她只能低头盯着面前的茶水,连肩膀也不敢动。
“咱们是朋友,林姑娘你别拘谨。”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白胜男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温柔道,“你爹的事,我听姜侯说了,但姜侯了解的可能不够细致,你再和朕说一遍,可好?”
林毓华匆匆瞥了一眼身着官服的左煦和卫元庭,连忙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她此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罗大人,所以并不知道这两位被突然召来的大人官居何位,但她想,两位大人能在京城任职,又能被召进皇宫,应该不是小人物。
“这二位是刑部尚书左煦、卫元庭,你家的事朕会交给他们处理,所以你说的越详细,他们才越能尽快帮你捋出头绪。”
听到卫元庭的名字,林毓华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是无法掩盖的羡慕与钦佩。她相信世间女子都会钦佩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女皇,另一个就是传奇女状元卫元庭。
“林姑娘你莫怕,有陛下在此,我和左大人对全国案件也算有些研究,你若真有冤屈,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卫元庭的话给了林毓华莫大的鼓舞,女皇真诚的眼神也让她吃下一粒定心丸,但旁边那位俊美男子若有似无的眼神却让她心脏微颤。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叫花郎的大人,但总觉得很熟悉,熟悉到就算低着头也想瞥上两眼。
“谢谢陛下、姜侯和两位大人,民女尽量说的清晰些,不给诸位添乱。”
说完,林毓华自嘲的笑了笑,都进京告御状了,还想靠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给自己美化一番?
“我家是做布匹和成衣生意的,因家底有限,所以铺面不大。去年二月份,克州来了一个齐员外,他收购了克州东街街面上很多绸缎庄和成衣铺,我爹不想卖掉铺子,他们来铺子里闹过几次,我爹都没有和家里说。后来,白公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毓华连忙改口,“陛下在的时候……我爹说他们有一阵突然消停了很久,我爹以为他们知难而退,但我刚一算,他们消停的时候正好是陛下在克州的时间。后来陛下离开克州,他们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