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么声音?”
白胜男在睡梦中好像听到了铁甲的声音,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想,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到了克州,来请愿或者逼宫了吧?想到这里,她忙披上衣服,拎起佩剑,戒备的静待消息。
“陛下……”
卫元庭查明声音来源后,与徐名越一起进来汇报,见陛下正严阵以待,忙跪在地上。
“臣无能,让陛下受惊了。请陛下不必惊慌,臣已查明,外面是百余名女子穿着粗制的铠甲在操练呢。”卫元庭见陛下的银色靴子已经移动到软榻边,抬首道,“组织者已经被臣请了进来,陛下要见一下吗?”
“带进来吧。”
没有朝廷指令,任何州县不得组织私兵,赣南城能组建女子卫队,是得到白胜男亲许的,但她可从没允许过克州自建私兵,而且士兵在街上操练,是朝中大忌!
“少安,把罗阡善也从角门请来。”
言罢,白胜男系好衣衫,走到外堂,视线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不情愿的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也是个女人的时候,面上阴云顿消,嘴角咧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小姐你好,我叫夏冬雪,听闻小姐想见我,深感荣幸。小姐可能不知道,冬雪队伍里都是苦命被家暴的女人,我们跻身在破旧的庙里,好不容熬过了冬天,又迎来了雨季,我看小姐住的环境不错,是想给我们点银钱贴补,修缮房顶吗?”
夏冬雪憨厚的有些单纯,她不知道坐在面前的女人是谁,也不想知道她的身份,只希望这个衣着华贵的女人能赏自己点钱,修一修屋顶。这场春雨下的太突然,好几个姐妹都被淋病了,所以哪怕是谄媚、不要脸皮,她也得抓住这次机会,要点钱。
没想到夏冬雪会突然说这一番话,在她自我介绍的那一刻,白胜男听到“冬雪”两个字就有些呆楞,后又闻她主动介绍自己在作什么、队伍里都是什么人的时候,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夏……”
冬雪两个字哽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夏冬雪以为她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一遍,“小姐,我叫夏冬雪。”
“夏姑娘,你说队伍里都是被家暴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夏冬雪见这个富小姐还未梳洗,却对自己的队伍产生了兴趣,忙拉着凳子坐到她身边,卫元庭想把她揪到更远一点的位置,白胜男示意她不必多虑。
“小姐,我这么说吧,男人打媳妇在如今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两个人结了婚,成了两口子,好像男人打媳妇就成合法行为了,明明就是故意伤害,要是下手重打死了也该是故意杀人,对吧?但就因为有了一纸婚书,就成家暴了?你说气不气人!”
夏冬雪越说越来劲儿,撸起袖子指了指胳膊上的砍伤,“这是我前夫给我砍的,我虽然长的高大,但我前夫比我还高大,我反抗来着,但根本打不过他。后来我东拼西凑的借了五两银子,找个了讼师,一纸诉状把他告到县衙,耗了三个月才解除了与他的婚姻关系。”
见富小姐没有接话的意思,夏冬雪继续道,“要不说天无绝人之路呢!当然,也是我命好,摊上个好皇上!”
提到女皇,她的脸上是满是尊敬,连粗犷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你觉不觉得自从女皇登基,咱们女人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还能免费去读书呢!但就是这个家暴的事,哎,但这也怪不得陛下,说到底都是那些可恶的男人们收不住拳脚,当然了,也怪我们命不好,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找不到,非瞎了眼跟王八蛋成了亲。”
夏冬雪提到王八蛋三个字时,白胜男不合时宜的想起严三的那句笑骂,“严小氏,你个给公王八下蛋的母王八蛋”,面上浮出些许笑意。
“小姐你一看就没成亲呢,像你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成婚当晚才知道丈夫长什么样吧?你可得擦亮眼睛,找个好男人!”
白胜男听说过女人被家暴的事,但不知道竟然会发生的这样频繁、范围也这样广,尤其当夏冬雪说只要有婚书就不会被认定为故意伤害、故意杀人的时候,她的心咯噔咯噔的疼了几下。
“夏姑娘,你可知道,没有朝廷的允许,像你这样领着女子们当街操练,是可以被认定为私结兵力吗?而私结兵力,是能被处死的。”
白胜男话音一出,夏冬雪的笑容僵在脸上,呆楞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想到,这个富小姐既然能提醒自己,就一定有办法施救,她连忙跪到白胜男面前。
“夏冬雪吃了没学问的亏,对律法也不清楚,但我那些姐妹是无辜的,她们都是可怜人,求小姐想办法救救她们吧!夏冬雪可以去死,但她们真的是无辜的。”
白胜男见她字字句句都没有提到自己如何能脱罪,反而宁可一死也要保住那些非亲非故的女人,不免为之感动,与此同时,更加深了公布律法的重要性。
若夏冬雪知法,许就不会这么做了,或者会用另一种方法帮助那些可怜的女人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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