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升任左相,司徒林与安国公的走动越发频繁,虽然安国公会将与司徒林谈话的内容尽数禀告陛下,但也难免被有心之人挑拨、诟病,时间久了,安国公也不免担心陛下会“多虑”。
今日,徐名越好不容易换岗回来,安国公本打算好好陪陪孙子,却没想到司徒林这个不速之客又登门了,他想称病推脱不见,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便差人疾步把出去回绝的仆人叫了回来。
“夏末的天还是这么热,左相快来用一点冰镇水果,这可是我刚让少安去地窖里拿的,凉爽的很呢!”
司徒林刚进门,就看到了瘦高俊俏的徐名越,在他看来,这个少年虽然长的算不上特别俊秀,却也称得上是上等容貌了,那对剑眉星目尤其有神,若是能将之说给自己的孙女做丈夫……
想到这里,司徒林笑着又将徐名越打量了一番,一边打量,还一边极尽赞美之词,夸的徐名越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相莫要被这个臭小子的外表给骗了,鬼的很呢!”
老辣的徐山自然猜到了司徒林的用意,但他并不打算和这个老狐狸做亲家,抛去党政这一层不说,就单是司徒林这个人,他就非常不喜欢。
“安国公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令孙可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又在御前当差,前来说媒的都把门槛踏破了吧?”
摆摆手,安国公顺手打了徐名越腰背一巴掌,笑道,“这小东西,也就是样子还凑合看,内里羞涩的很,是个实打实的莽夫。”斜了孙子一眼,安国公冷声道,“还不谢谢你司徒伯伯的抬举?谢完赶紧回你院子里看书去,等下你老子考你背书,你若是答不上来,我可不会给你说情的!”
吐了吐舌头,徐名越对司徒林拱了拱手,道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便耷拉着头离开了主院。但刚离开主院的视线,他就蹦跳着从角门离开了安国公府,直奔卫府讨饭吃了。
“安国公啊,令孙今年……多大了?”
“少安今年二十三了,真是不争气,这个年纪了,还是凭着我这张老脸才在陛下身边混了个职位。”安国公故意抹黑孙子,无奈道,“陛下今年开恩科,我让他去试试,这小子居然把书给我撕了,你说这能怪他老子揍他吗?”
徐名越在世家贵族中,可是有名的洁身自好、知书达理,司徒林早就惦记着,但苦于过去和安国公的关系不冷不热,没处说情,如今两人好不容易热乎起来,他便想趁热打铁促成这门亲事。
“我看少安就挺好的,人各有志,在御前当职也不是人人都能行的。对了,我记得少安和仇家的孙女退了婚,那现在?”
安国公不想扫了司徒林的面子,毕竟人家现在高居左相之职,儿子们还在他的手下当官,若是开罪了,日后见面难免尴尬。
“左相啊,少安的事,先不急着说,那小子自己有主意,也有心上人。”不等司徒林追问,安国公忙道,“等这小子大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多饮几杯喜酒,说定了,你要是不来,我可亲自去你府邸请你过来!”
几句笑言便将司徒林联姻的计划破了个粉碎,碍于安国公的笑谈,他也不好发无名火,只好笑着称一定来讨几杯喜酒。
两人品着今年的新茶,各自怀揣着心事,异口同声的提起了近几日朝中对律法公开风评的转向,笑着拱手称赞彼此在世家贵族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司徒林见闲话聊的差不多了,才就着研修律法的引子把话题转到季洵身上。
“不知道安国公最近有没有听说关于季洵季大人的传闻?”
“传闻?你说说皇储的事?”
点点头,司徒林道,“无风不起浪,实不相瞒,我曾尝试向去过黑风寨的常年弘将军打听虚实,但他并不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如此看来,季洵是原季国皇储一流言,可能并不只是流言那么简单。”
安国公对季洵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因为他去拜会过孙先,而是白胜男回朝后的次日就向他表明了季洵的身份,并要求他在必要的时候,给季洵以绝对的保护。
“左相,按你这么说,若季洵真的是季国皇储,对咱们来说可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啊!”安国公故作糊涂的为司徒林分析,“你看,如果季洵是季国皇储,咱们陛下的婚姻大事不就有着落了吗?到时候,陛下再以国事繁忙为由,也不成立了,因为这桩婚事是先帝定下的,等陛下大婚了,咱们秦国就会后继有人,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天啊,想到这,我真是眼泪窝子都热了!”
司徒林本以为安国公对季洵的身份是明知的,但此刻看他的神情又不像装出来的,一时间,有些迷茫。
“可是,他若真的是季国皇储,会不会发生第二次夏月宫变啊?”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司徒林谨慎的凑到安国公身边,紧蹙着眉头,却因担心隔墙有耳而不敢高声,只能对他耳语道,“安国公,实不相瞒,李瑞闹的那一出,真让我后怕。如果季洵的身份作实了,那孙先,那孙先不就是孙皇后的亲爹嘛!到时候人家爷孙俩一联合,陛下的处境就危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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