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男对吞并魏国的势在必得,有私怨也有野心。她想看到南宫禹匍匐到脚下的样子,想看到魏国山河成为秦国版图的壮阔,想骑着骏马奔驰在呼和草原,想吞并魏国后直逼齐国……
她想的太多,想要的也很多,但她很清楚,这不只是源于本性的贪婪。作为一个帝王,她有义务带着自己的臣民扩张版图,有义务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双手捧着奉给自己的臣民,这是她作为君王的使命,也是夙愿。
按照孙先所言,吞并魏国不是简单的事,可以先对陈国和燕国下手。但她不想一步步走,那样太慢了,局势瞬息万变,她要做的必须是同时推进。
“左相,朕记得你和刘氏如今的刑部尚书舒朗奇是同门,对吧?”
脑海中反复琢磨着孙先对天下版图的计划,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白胜男听着司徒林对舒朗奇的描述,暂时把对陈国和燕国吞并之想法搁置,认真的咀嚼着他传递的信息。
舒朗奇,刘氏寒门出身,入朝为官时年十六,属当时少见的青年才俊,但因家境贫寒而无法融入贵族之圈,备受排挤,后因相貌俊美被前丞相刘京看中,名义上收为门徒,实际上乃是成了温床之奴。但舒朗奇性格异常能忍,为了爬上高位,他硬是侍候了刘京十五年。凭借刘京的势力和帮扶,舒朗奇才步步高升,但刘京有了新宠之后,就冷落了舒朗奇,舒朗奇熬到刑部尚书之位,没有了刘京的帮扶,便再也没有升上去了。
“依你看,若咱们许以重利,舒朗奇会为咱们所用吗?”
司徒林认真的想着陛下的问题,摇了摇头,半晌之后,又犹豫的点了点头。
“陛下,舒朗奇此人性格古怪,有大才,却也有大怪,我听说他虽官拜从一品,却没钱没势,只是刘通阵营的一枚闲棋,如果我们想要拉拢他,能许的职位是什么?给的重利又是什么?”
司徒林心想,现在秦国职位的空缺只有一个右相了,候补的右相却有左煦等至少四五个人,哪里能容得给舒朗奇呢?再说,刘氏的官场不论多么昏暗,终究是刘氏,秦国与刘氏相比,不过弹丸之地,舒朗奇那样古怪又高傲的人怕是根本瞧不上。
“那要看秦国到时候的版图有多大了,朕这个人,从不小气,左相是知道的。”白胜男看着司徒林似有深意的眸子,严肃的凝着他的眸子,“朕承诺,若秦国能顺利吞并魏国,扩大版图,朕可以把左相的位置许给他。”
司徒林闻声,冷汗忽然布满全身,但他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听陛下道,“而左相你,朕愿意将帝师和护国公之位许给你,你仍旧是百官之首,朕最信任的臂膀。”
“陛下,臣……臣何德何能让陛下为臣增设官职啊!”鼻尖一酸,司徒林双膝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她的袍角,哽咽道,“臣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当年能够脱离刘氏,追随先皇。”
白胜男原本以为司徒林是个很难拿捏的主,但几番交手下来却发现这人心思深沉的同时又非常单纯,他贪财贪权,却心里有国有大义,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只要稍微给与些重视和抬举,就会死心塌地,这样有血有肉、有优有劣的人最好用,用起来也最放心。
“左相言重了,当年若是没有你的精心陪伴,秦国哪能有如今的繁华,你不只是一个文官,也是我们秦国经济上的学者!”起身将他扶起,白胜男语重心长道,“左相,先帝离不开你,朕更离不开你。可是张学武的事,你实在做的糊涂,朕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哎!”
司徒林闻声,刚想解释,就见陛下指了指珠帘后案几上的折子,耳边是陛下无奈的声音,“最近朕收到了十几本参他的奏折,说的都很难听,朕也差卫元庭暗查过此人,说他是草包都抬举了他。有人要求彻查他的官是怎么来的,朕知道他的官是谁给的,所以朕实在没办法,只能贬了他的官。”
握上他布满冷汗的掌心,白胜男故意道,“左相,你不会怪朕吧。”
“臣不会,臣不敢,陛下,是臣……”
拦住司徒林的自白,白胜男紧蹙的眉头没有展开,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告诉司徒林,你做的事,朕都很清楚,朕可以保下你,也可以不保你,你要记得天恩。
司徒林感激陛下的保护,也知道日后必须要收敛,否则就算陛下想保自己,也难免会落个跟薛川一样的下场:不得不死。
想到薛川,司徒林从宽袖里抽出一本奏折递了过去,上面记录的是押运水晶棺这几日的暗中见闻,白胜男接过来翻看几眼便放到一旁,仿佛根本不在乎一半,随意的斜偎在椅子上。
“左相,还有一件事朕得问问你的意见,你的蚕食计划,朕觉得还是可以再完善一下,明年秋天虽然不算迟,但若今年秋天刘氏的皇位就易主了怎么办?”
示意司徒林不要打断自己,白胜男继续道,“如果皇位上坐的是刘通,那我们利用赵学川的这一离间计,就相当于废棋。如果皇位上坐的是刘念,那我们直取魏国,也会增添与之的隔阂,所以蚕食固然可以,却等不到明年秋天,或者你再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刘氏易主的时间再推迟一下。”
司徒林反复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