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哥?”
卫元庭性格虽然直率,但作为一个机敏的女人,她不愿与家中任何人结怨,哪怕对方是自己的骨肉至亲,她也会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以免难堪。
灿烂的笑容中看不出生气,卫元庭知道兄长想要与徐家联姻的根本,但她不是工具,也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女人,她不愿意和徐家结亲,甚至会因为徐家门第过高,而刻意疏离徐名越。
“咱们自小在周老爷府里长大,与安国公的嫡孙也算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小妹就没想过与徐公子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卫元晔笑了笑,语气中却无调侃,“当年你和周帆殉情一事,总归要有个彻底的结果,周帆已经娶妻生子多年,你还孑然一身,别人会说你还在念旧情,放不下。”
“真抱歉,外面的传言让二哥难堪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卫元庭在兄长的诧异中拱手致歉,她不愿意提起周帆并不是还忘不了那段感情,而是不想给彼此徒增麻烦。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再提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妹,你曲解二哥的意思了,外界的传言二哥并不在乎,二哥是想你有个好归宿。当年你跳崖寻死,徐公子豁出命去救你,这份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后来你闭门准备科考,徐公子为了等你,单方宣布解除与仇氏嫡女的婚约,险些被安国公打死,这份深情,二哥不信你看不到。”
人心非石,有血有肉。卫元庭自小就知道徐名越对自己很好,好到让周帆妒忌,但正因为他对自己极好,自己才不能拖他下泥潭。当年自己和周帆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如今虽时过境迁,却仍旧难掩悠悠众口。
“小妹,婚事是安国公托我来探你口风的,你若有意,就跟二哥说一声。”视线中,徐名越正冒雨而来,卫元晔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下颚微扬指着雨帘中的身影,轻声道,“徐公子始终在等你。”
蓑衣在身,斗笠遮面,卫元庭还是能够凭借身形认出徐名越,她看了一眼兄长,还以为是兄长叫他来家里的,正不知该如何寒暄,只听他朗声道,“请卫大人即刻去更换朝服,陛下宣你进宫!”
没有称呼她为卫小妹,而是称作卫大人,卫元庭看着他没有笑意的冷峻面容,心头咯噔一声,当即想到是宫里出事了,连忙钻进屋内更换朝服。
一路上,雨水劈里啪啦的敲打着马车,徐名越御车的同时与她说了花卉被杖毙、薛川自尽未遂、花郎被怀疑毒杀李萍萍的事,卫元庭虽非亲历者,但一日内发生如此多的事,仍感到窒息。
徐名越是徐家的嫡孙,自幼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不论文治武功还是脾气心性都被培养的很好,与卫元庭喜欢先往坏处想不同,他遇事非常乐观,秉持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宗旨,很少表达愁苦,在京师贵族少爷们中落了个“徐开怀”的美称。
“卫小妹,自你回京,咱们还没私下见过面,怎么样?这段时间身子还吃得消吗?”
不关心她的功绩,也不为她如今的官职而阿谀,徐名越从始至终都只关心她这个人。卫元庭沉思着宫内的事,加上雨声过大,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肖?哪个肖大人?”
笑着摇摇头,徐名越对着马车里道,“我没有说哪个肖大人,是问你这段时间身子可还好?是否吃得消。”
“哦,我没事,自小身子就皮实。”耳边响起二哥说媒的话,卫元庭试探性的问,“徐开怀,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娶亲?”
“你不知道?”
“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徐名越闻她的话,笑道,“我爷爷正琢磨怎么把你娶进徐家呢,我跟你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千万别接你二哥的话茬。前几天我可是亲耳听见爷爷打你主意呢。”
徐名越私下里素来坦诚,但卫元庭没想到多日不见,他竟然坦诚到这等地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徐名越自小就习惯了哄她开心,自然不会让她难堪,早已想好了笑话逗她开心,卫元庭的笑声在噼啪作响的雨水声中宛如一道仙乐,落在徐名越温柔的心口处。
宫门已经近在眼前,徐名越利落的跳下马车,将雨伞撑到她的头上,自己则走在前面,敛起了笑容。
青石板的路两旁是红色的围墙,油纸伞下是平静的面颊,朝靴踩在水面上,溅起点点水花。偶的一阵风将雨水吹在面上,卫元庭看着面前徐名越坚实的背影,秀眉微蹙。
“咱们不去承乾宫吗?”雨声过大,卫元庭只能快步走到他身边,高声道,“陛下在哪里?”
不着痕迹的放慢了步伐,徐名越边走边道,“咱们不去承乾宫,薛大人昏迷不醒,陛下在侍卫廊等着你呢!”
“薛大人的伤很严重吗?”
“不知道,但陛下挺生气的。”
卫元庭受命彻查赵学川身份,时间虽短,但由于朝中太多人想要彻底在陛下面前立功,给她提供线索的人很多,短短半日,她的案上就堆满了所谓的证据和证人证言、线索等,而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薛川,她想为薛川开脱都找不到好的方法。
她想,等下若是见了陛下,可怎么说才好!
思索间,两人已经来到侍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