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山寨之中根本不会有人出卖少主!”
“我也想不到你会出卖白氏!许忠,人在利益面前,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孙先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扶起,一边打开锁链一边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现在就是杀了你,也无济于事,你戴罪立功吧!”
“元帅,事情真的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许忠的眸子瞪如牛铃,里面充斥着深深的懊悔,他宁可孙先在欺骗自己、夸大事实,可随着石门的再次打开,他居然听到了老弱的哭喊声。双膝一软,身子撞上冰冷的石壁,直接冲了出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许忠抓住一个脸上满是血迹的兄弟,颤抖道,“怎么这么多血?”
“柳絮子叛变刘氏,假传少当家指令,让大家带着老弱妇孺先偷偷离开,但没想到刘氏已经守住了四处山门,专抓妇孺,若男人们不投降,就斩杀妇孺,一个一个的杀,从孩子先下手!我现在去给少当家汇报,就是死,今天也要和这群丧尽天良的狗杂种拼了!”
说罢,男人挣开了许忠的手,箭一般冲向季洵的房间。许忠环视四周,入目皆是男人护着老弱退回的狼狈,果真少了妇女和孩子。粗壮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到了孙先身上。
“元帅,是许忠信错了人,错信狼能吃素!”
“知错要改!去,带上你的五十亲信,去把南门的家人夺回来!”孙先扶起许忠,严肃道,“誓死保护妇孺,是你的责任!不只是为了赎罪!你,许忠,要活着!”
“许忠领命!”
快步冲回自己的房间,许忠远远已见自己的部下都聚集在这里,他们见了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请求上阵杀敌。许忠听着大家的吼声红了眼眶,进屋拿了兵器,率领亲信直奔南门。
刘氏的攻击比想象中要迅速,张和的信中说好给一炷香时间思考,但季洵刚读完信上的内容他们已经开始了进攻。
一边是四大城门皆有战事,一边是山寨妇孺成了别人案板的鱼肉,季洵懊恼自己只顾保护薛川而让山寨之人受了难。他不愿交出白胜男去求饶,眼下除了硬碰硬,已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他一人的想法,并不能左右山寨所有人,已经有聪慧者将矛头对准了白胜男,并带山寨老弱以死相逼,要求季洵将白氏交出,换取山寨平安。
季洵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者们,均是当年为季国赴汤蹈火的幸存者,他们有的是火头军、有的是先锋、有的甚至是皇宫里的宦官,可就是这样一群已经垂暮之人,当年不顾生死、抛妻弃子的保护了自己,他无法做到强硬拒绝,僵持间,从南门逃回的男人冲了进来。
“少当家!求少当家允许我等率兵死战!杀了刘氏这群畜生,给孩子们报仇!”
男人扑跪在季洵身前,重重的磕着头,叨念着季国男儿绝不忍辱偷生,誓要今日仇今日报。
季洵扶起男人,示意其先等一等,只闻噗通一声,他已跪在地上,对着诸位老者语重心长的道着忠义不可破。
“诸位叔伯、爷爷、奶奶,恕季洵不能交出白氏换取偷生。柳絮子出卖山寨,换取荣华,若今日我们也交出白氏,与之何异?”
见众人并不买账,季洵继续道,“不论我父亲当年的忠义换取了什么下场,终归临终之时能够问心无愧。诸位若今日要季洵做个卖友求荣之人,还不如一刀杀了季洵,只要季洵死了,你们是否出卖白氏,季洵就管不着了,但季洵就算成鬼成魂,也会为尔等的出卖行为而感到不耻。”
视线中,众人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焰,只是无助的凝着自己,季洵想了想,又道,“请大家相信季洵,季洵一定能带大家离开这里,重新寻找一个属于我们的村落生活。哪怕季国不能光复,也定不让大家再当逃犯,东躲西藏!若大家认可季洵的话,请跟着六子去后山山洞里躲好,季洵也好尽快去前线救下无辜稚子与嫂嫂、姐姐们!请大家相信季洵,等季洵击退刘氏军队,定接你们离开!”
随着季洵的一记叩首,众人面面相觑,在六子的催促中纷纷排好队列朝着后山而去。
众人都离开后,白胜男快步走了进来,先是单膝跪地对之表示诚挚的感谢,才道哽咽道,“云烽,此事因我而起,还请让我去见见张和,与之决战。由你在此期间带着大家从后山小径离开。后山小径虽临近魏国疆土,但只要你们沿着边界线走上三天就能穿插进入秦国的东禹县,东禹县的县令是我的人,可以信任!”
“思兰,别争了,我不走。”季洵将她扶起,轻柔的擦拭她唇边的泪痕,温柔道,“时间紧迫,我们不要争执,石头已经去东门了,你去北门救下妇孺,我去正门迎战张和,若我们都能活着,去哪里,都听你的。”
“季洵!”
“听见了。”
温柔的回眸,季洵晃了晃手中的佩剑,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白胜男凝着那片黑暗,惊觉如瀑布的黑幕中正透出点点光亮,而这些光亮来自于那个周身环绕着太阳之光的男子。
“你回去告诉卫元庭,守好薛川。其余人,随朕去北门迎战!”
“是!女皇陛下!臣等誓死忠于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