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还要继续劝,杨齐光只岔开话题,有些担心地:“最近几日,你也暂时别去其他书斋,刘文歌今日吃了亏,定不会放过我们。
他若是找不到我,说不定会为难你,指不定也会让这些书斋不收你抄的书。
要不,要不你和我一起躲起来吧,只要躲过这一阵子,等刘文歌有了其他乐子,他定不会再来找我们。”
以前每每被刘文歌羞辱一通,他就知道自己能消停一阵子了,可这次,刘文歌今日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高阳见他吓得不轻,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只连忙笑着道:“你别自己吓自己,刚才有宁安郡主那一通教训,刘文歌最近定不敢再欺负咱们。
咱们只要小心点就是,不往他跟前凑,他不至于继续来对付我们。”
杨齐光这才应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回去的路上都一直保持警惕,让高阳笑了好一会。
两人一路走去了长月街,又拐进几道狭窄的巷子里,才分道扬镳。
杨齐光脸上原本的惴惴不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痛苦。
他只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家走去,每走一步就觉得小腿疼得厉害。
他的腿刚才被那些人踹了几脚,为免高阳担心,就一直没说,这会他才觉得小腿处异常疼痛,好在是没伤到骨头,过些日子就好了。
前几日京城刚下过雨,以至于这边小巷子里满是泥泞。
他身上本就因为刚才的殴打,沾染了不少灰尘,这会又被地上的泥水一溅,洗的发白的衣物上多了几团泥渍,难堪又怪异。
他只是叹了口气,看着巷角那处低矮破落的屋子,只有些深深地无力,心里忽然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他这次秋闱真的能考上吗?
大晋秋闱原本是两年一次,按理说这次秋闱明年才会举行,提前一年完全是因为去年那次战乱,几个府城因为战乱久久没恢复,导致没能成功举行秋闱。
于是他们多了一次机会,可这机会于他来说,似乎并没什么所谓。
算起来,去年那次秋闱他觉得自己是有希望能考上的,却偏偏就是落榜,这次他反而没抱太大的希望。
再加上父亲离世,还得罪了刘文歌,他现在其实并没有下场的打算。
但高阳说,他们这次定能双双考中。
因着他的话,倒让他也有些期待起来,期待着能有做官的那日。
*
江意绵这几日都在宝香坊,除了做京城时报,就是想一些新香丸。
因着司经局那边还没消息,她倒也不怎么着急,每日逗逗那只白尾雕,偶尔去接两个小家伙下学,倒也轻松自在。
柳儿看着那只乖巧待在雕花窗边的白尾雕,只觉得有趣,“也不知陆大人这白尾雕是在哪得到的,听话不说,还知道每天回来吃饭。”
边说,边把手中的一小块肉喂进了鹰喙里。
白尾雕只是安安静静吃着肉,没有半点不自在,好像从前的日子一直是这样似的。
若不是这外形明明白白是只雕,她怕是会以为这是个人,实在太通人性了。
江意绵只笑了笑,盯着这只白尾雕,反倒是想起在小洼地的咪咪来。
这么久没见,咪咪的块头定然更大了,她不在,也不知咪咪听不听话。
柳儿喂完白尾雕,就看向了窗外,视线落在颜月阁门口那几辆马车上,越看越是惊讶,只好奇道:“姑娘,你说颜悦阁的香丸真有那么好吗?
那些夫人几乎每日都会去买香丸,尤其是最近几日,去的人越发多了。”
以前虽然也偶尔能看见马车停在颜月阁门口,但也不算太多。
这几日,她明显察觉到颜月阁的马车多了起来,随时看过去,那边就停着七八辆,还都是不一样的,实在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她觉得宝香坊的香丸也不差,那些夫人也实在太过追捧秋娘了。
明明那次因为剪愁的事还被人找上门来,如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开张,那些夫人依然络绎不绝,丝毫没什么影响。
若宝香坊或者其他胭脂水粉铺子经历了那事,定然不会再有客人,更别说还能那么热闹了。
江意绵只淡淡道:“谁说去颜悦阁一定是为了买香丸。”
柳儿一怔,只看向桌案前低头写着东西的人,好奇道:“去香丸铺子不买香丸还能做什么?颜悦阁还卖其他的东西吗?”
她虽没去过颜月阁,但也听人说过,里面都是香丸,其他一概没有,原本学着宝香坊做出的剪愁和口红也早早丢了。
这次颜月阁重新开张后也极其低调,没弄出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卖秋娘最擅长的香丸。
若那些人去颜月阁不是为了买香丸,还能为了什么?
想着,她只道:“姑娘可是怀疑颜月阁在和那些夫人做什么其他交易?”
江意绵不置可否。
她是不信颜月阁单单依靠香丸就能笼络住那么多贵人的,其中不乏京城有名的财主和官家夫人。
那些人向来自视甚高,若真对香丸感兴趣大可以让颜月阁送货上门,完全没必要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