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些冒着绿光的眼神,陆辞简皱了皱眉。
偏偏河道里的众人非但没有收敛的意思,看向两人的视线还越来越多。
灼灼的目光让他们一时有些不自在,但好在都是善意的眼神,没什么恶意,更多的则是喜悦。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饶是大半个身体浸泡在河道里,他们像是别无所觉似的,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感激。
江意绵也有些诧异地盯着河道里明显多出不少的人,奇怪道:“怎么这么多人,这些应该不是衙门的人吧?”
赵介还没说话,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年轻男人就笑嘻嘻地道:“我们是城中百姓,听说大人们要修建河道,就自发来帮忙了。
陆大人,江姑娘,清南能有你们,真是太好了。
若不是你们,我们这些人不知道还要受周家多久的压迫,清南怕是会一直没落下去。”
“对啊,真是多亏了你们,我们虽然不是城外受灾的人,但对你们也是由衷的感谢。”
原本他们也是不信京中来得这些官员的,直到听说周是文死了。
又从守城兵那听说了衙门里发生的事,众人才意识到这些人和以前来得京官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得知卫大将军和长公主还在衙门里。
他们就更确定这些人是不一样的了。
卫大将军为大晋做出的贡献,无人能敌,眼下虽然年纪大了,但在他们心中仍然是大晋的英雄。
至于长公主,虽然一直在京城,很少出现在百姓的视野中,但他们也听说过,长公主心思良善,曾经救下不少被发卖的奴隶,让那些人活得像个人。
如今能来清南赈灾,也是证明,朝廷不是不在意他们,只是以前被周是文从中做了手脚,再加上贪污赈灾银,落到受灾百姓手中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那些发了霉的粮食,就连靠近城门也不行。
一开始他们也以为官府是担心发生疫病,传染满城百姓,但后来,他们也看明白了,周是文分明是不想管城外的百姓。
那会,他们也试着反抗,帮助那些受灾百姓,换来的是官府的逼迫和殴打。
后来,渐渐地,就没人敢在意城外的百姓了。
连提起都不敢,更何况其他。
他们只能当做不知,只有这样才会让心里的愧疚和悲戚减轻。
清南距离京城太远,周是文又一手遮天,不告知上面实情,才造成了清南如今的样子。
现在,周是文死了,又有长公主和卫大将军坐镇,他们相信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起来的。
江意绵这才明白过来,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笑着道:“有你们帮忙,相信河道和水库很快就能建好。”
原本她还在担心单单凭借衙门的捕快和带来的官兵,想要早点修建好河道和水库,怕是有些困难。
万万没想到,这些城中百姓就这样自发出来帮忙了。
这样也好,早日处理完清南的事,他们也能早点回京。
众人得到回应,只干得越发卖力了,心里也对以后清南的日子充满了希望,不像从前那样消极。
赵介见状,只拉着两人在一旁笑着道:“我还以为这些百姓会一直和前些日子一样,什么都不对我们说呢。
未曾想到,自打周是文死了的消息传出去,这些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常麻木的样子,纷纷来问你们的事。
昨日,长公主来施粥的时候,这些百姓还大着胆子问了不少你们的事。
你俩如今在清南也算是出了名了。”
这几日他在河道这边遇上不少人来问江意绵和陆辞简两人,各个眼里都是钦佩。
再一听说要改建河道,治理水灾,这些人全都自发来帮忙,倒是和先前看见他们时的样子,一点也不同。
连带着他们这些官员都收到这些百姓不少关心和问候,算起来全是这两人的功劳。
他就知道,这次来清南定不会让人失望。
江意绵只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百感交集,盯着河道里正忙碌的众人道:“他们压抑太久了,如今还能对未来充满希望,已经很厉害了。”
这些人常年被周是文欺压,早已经变得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活。
再加上这几年京城下派的官员和周是文沆瀣一气,只会剥削百姓,让他们觉得无甚希望,这才让他们在一开始看见他们时,什么都不敢说。
毕竟,那样的失望他们应该经历了很多次了。
如今周是文死了,压在他们心头的石头也被挪走,自然会觉得轻松。
陆辞简道:“新来的知府陛下定会好好挑选,定不会让清南再陷入往年那样的境地。”
赵介也认真道:“对啊,如今清南也算是熬过来了。
那些百姓以后也不必再担心洪水了,我瞧着意绵你这法子是真有用。”
那日听说江意绵修建泄洪水库的法子后,他又回去和工部的人仔细琢磨了一番,再加上陆辞简在河道地形上的注解,他们也算是彻底弄清楚这个泄洪水库的作用。
仔细在沙盘上试了几次,确定只要不是特别大的暴雨,这些水库是完全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