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更猛烈湍急的水流混合着泥沙和被冲断的树干迅速从上游冲了下来。
村长几人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得救人,连忙拉着山子就朝山顶扑了过去。
好在有人接住他们,迅速把他们拉到山顶,才免于被卷入洪水中。
而刘疯子和那一大一小紧紧抱着浮木的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众人看着脚下那湍急的水流,一时无言。
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叫起来,“娘,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娘。”
后知后觉的,山顶上隐隐有更多的啜泣和哭喊声传来,那些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而是痛到撕心裂肺后绝望的眼泪。
洪水肆虐在村里的每个角落,那些已经长得青绿颗颗饱满的谷穗再次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如同以往的每一年。
*
金銮殿内。
外面黑沉一片,殿内却亮如白昼。
明亮的光线下,照得那金质龙纹盘旋的椅子更是耀眼了几分。
年轻帝王一身金丝线绣制的龙袍,坐在高位上,面色冷凝地盯着下面的人,耳边是众人的争论,他只觉得头皮在隐隐发痛。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争论,他上前一步,朝着高位上的人拱手道:“陛下,依臣之见,应当立马增派人手去清南赈灾。
卫大将军既然说此次洪水凶猛,定然不是假话,至于清南那边半点消息都没有,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臣愿意去清南赈灾,还望陛下准允。”
这话一出,原本还喋喋不休的众人皆是一愣。
一个中年男人则是立马站出来恭敬拱手道:“陛下,陈首辅年长,此次清南水灾来势汹汹,恐怕不好解决,臣愿意带领都察院众人一同前往清南,定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工部侍郎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恭声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因为一年前那次战乱,国库并无多少银钱可用在赈灾上。
况且,卫大将军的信上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证明清南洪水肆虐。
以往每一年清南都会发生水患,想来当地官员定然有万全之策保全百姓。
朝廷不可在此时大张旗鼓扰乱民心啊!”
这话一出,不少人附和起来。
谢景轩听着众人的话,只面无表情地看向人群中的谢阳,想了会他才出声道:“此次清南洪灾,不知楚清王有什么见解?”
谢阳朝着龙椅上的人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小。
万一卫大将军信上所言属实,朝廷并未增派援手赈灾恐怕更会扰乱民心。
臣愿意捐赠王府家财用来赈灾,还请陛下同意臣一同前去赈灾。”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惊叹道:“楚清王大义,若如此,臣愿意随楚清王一样捐赠家资用来赈灾。”
“臣也愿意。”
眼看着几个官员附和,其他人却面面相觑,没敢再说话。
谢景轩看着那几个跟着谢阳附和的人,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楚清王和诸位爱卿能有此等善心,不愁晋国不能好。
既如此,朕岂能阻挠,浪费爱卿一番好意。
至于一同去赈灾,楚清王身体刚刚痊愈,不宜奔波,还是在京中多多修养陪陪太后吧。
清南一事,长公主已经出发前往了,因着人手不足就由都察院带领工部前去,务必处理好洪灾一事。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见着谢景轩离开了金銮殿,楚王才看了那高位上的龙椅一眼,很快移开视线离开。
然而刚出金銮殿没走出几步,一个匆匆跑来的太监直接撞在他身上。
一旁的宫人见状,立即大声呵斥,“大胆,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人,怎能如此没有规矩,冲撞了王爷该当何罪,来人,把此人拖下去。”
那太监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是,是御膳房的小德子,只是想去太医院请医官为御膳房的小金子治病,情急之下才冲撞了王爷。
是奴才该死,只要王爷能让人帮小金子治病,奴才怎样都行,求求王爷。”
一旁的宫人只厉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死了就死了,居然还敢拿到王爷身前说,晦气,你们几个还不把这人拖下去。”
这话一出,一旁的宫人立马上前要把小太监带走。
楚王却只是扫了地上的人一眼,面色温润,语气随意道:“无碍,小事罢了,不用如此,你带他去太医院找医馆。”
说罢,他就径直离开了。
那小太监却喜不自胜,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心里松了口气,只庆幸今日撞到的是楚王。
宫里人都说楚王最是心思良善,不会苛责宫人,如今看来那些传言竟是真的。
小金子有救了。
直到出了皇宫,楚王才收起了脸上那温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狠。
一上马车,他就立马嫌恶地脱了外面的衣袍,冷冷丢下,“拿去烧了。”
赵呈一怔,只恭敬应了声,捡起衣袍丢给马车外的人,才道:“如何,皇上有没有同意王爷去赈灾?”